看到王羲之,谢玄一脸惊喜,他冲王羲之叫道:“王右军!”
王羲之还以是谢安来王家拜访,没想到是谢玄。他淡笑着问道:“谢七郎来寻何人?”
谢玄告诉王羲之:“我这发型有些塌了,前来寻王五郎为我烫起来。”
王羲之打量谢玄的头发,这头发不是翘得高高的吗?
郗璇低声告诉王羲之:“今日一早,大郎带着他几人出门了。五郎不在府上。”
王羲之便告诉谢玄:“谢七郎来得不巧,五郎并不在府上。不如改日再登门?”
闻言,谢玄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他垂下眼眸,忽然立马抬眼,目光明亮地望向王羲之:“不知王七郎可在?我有事情向他请教?”
王羲之回答道:“他兄弟几人一早便出门,尚未归来。”
谢玄好奇地问道:“莫非他几人去刘家了?”
“刘家?”王羲之若有所思。
谢玄告诉王羲之:“昨日王七郎曾问我,谁家养有鹅。我便告诉他,刘真长叔父家中养有几只鹅。莫非今日几位王家郎君去刘家了?”
闻言,王羲之眯起凤眼,神色莫测。
“我知晓了。”
语气淡淡地回应谢玄,王羲之吩咐仆人继续赶车。
路上,郗璇柔声劝道:“谢七郎这孩子有些顽劣,他所言,不可轻信。你莫要在意。”
王羲之轻哼道:“此事,我相信官奴等人做得出来!”
薅鹅毛的事情,王献之干了不止一次。先祸害了王家的大白鹅,接着祸害谢家的大白鹅,现在打听到刘惔家也养有大白鹅,王献之肯定回去祸害刘家的大白鹅!
王羲之对驱车的仆人命令道:“到刘家!”
“遵命。”
王羲之与郗璇进入刘家的时候,特地让刘家仆人不要通报。
刘惔家,王羲之来了不止一次两次,对于养鹅的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轻车熟路的带着郗璇前往水池那边。路过梨树下的时候,王羲之看到了王徽之。
王徽之正在撸刘家的大白狗,与刘家的大白狗玩得十分尽心。压根没注意到王羲之与郗璇来了。
阿良发现王羲之与郗璇,面色大变,声音颤抖地提醒道:“五、五郎……”
王徽之漫不经心地抬眼瞥向阿良,见阿良神色不对劲。他顺着阿良的目光望过去,对上了一双清冷贵气的凤眼。
“阿耶?”王徽之收回手。大白狗主动蹭了蹭王徽之的手。
王徽之抱着大白狗站起来,若有所思地问道:“谢叔父告诉你二人,我兄弟几人在此?”
王羲之走过来,语气冷淡地说道:“与安石何干?五郎,我问你,大郎他几人现在何处?你几人是否要薅刘家鹅毛?”
大白狗舔了舔王徽之的脸,王徽之歪着头回应王羲之:“大郎他几人随刘叔父看鹅。刘叔父听闻我兄弟几人要办养鹅场,甚是支持。愿意赠四只鹅给我兄弟几人。”
王羲之诧异了:“养鹅场?你几人要办养鹅场?”
其实,王家的鹅池也算是小型的养鹅场了。王羲之万万没料到自己的儿子们会有这种办养鹅场的想法。他说道:“若是你几人有意养鹅,可带回家中,养在鹅池。”
王徽之嗤笑道:“鹅池的鹅,乃阿耶的。我兄弟几人可不敢动。养鹅场的鹅,乃我兄弟几人的。届时,阿耶也不可动。”
闻言,王羲之面露不悦的神色,语气不快地指责道:“你几人还未长大,便要与我这个阿耶分清楚产业?”
郗璇出声劝道:“五郎,好好说话。”
王徽之弯腰放下大白狗,告诉王羲之:“这是为了阿耶好。我兄弟几人办养鹅场,是为了供应鹅毛,给六郎制作鹅毛笔,开笔铺。阿耶心善,见不得我几人薅鹅毛,对鹅下手。见到我几人伤害鹅,阿耶会伤心。与其如此,不如不靠近。如此一来,阿耶便不会承受心理折磨。”
郗璇点头,她笑容温柔地对王羲之言道:“几个儿子此举,乃出于孝心,夫主何必与他几人计较?”
王羲之眯着凤眼,轻哼一声,问道:“你几人办养鹅场,不是为了宰鹅吃?”
王徽之一脸不屑地言道:“阿耶也太把那些鹅当回事了。世上有千万种美食,若只是为了吃鹅,便如此大费周章的举办养鹅场,莫不是憨货!”
王羲之这才相信王徽之。他点头言道:“你几人能想到办养鹅场,也是进步。”
谢玄就守在刘家外面,躲在雪堆后面望着刘家大门。
看到王羲之与郗璇笑盈盈地带着几个儿子从刘家走出来。谢玄纳闷。
“多谢真长!”王羲之对刘惔作揖。
刘惔作揖回应王羲之:“逸少客气。诸位慢走!”
在王家人上牛车之后,刘家仆人送了四只鹅出来,将四只鹅放到王家的牛车上。
谢玄看不懂了,他摇着头,蹙着眉头转身离开。
绕道上了谢家牛车,谢玄对仆人说道:“归家。”
谢安正在坐在院里教导谢家子弟,看到谢玄回来了,谢安瞥了一眼,也没出声叫住他。
谢玄主动凑到谢安的身旁,低声告诉谢安:“三叔父,王右军得知几位王家郎君前往刘家薅鹅毛,面色不悦。可他去了刘家后,并未发火动手打儿子。从刘家走出来后,他的反而心情变得更好了。”
闻言,如画的墨眉微微挑动,桃花眼波光流转,谢安不轻不重地言道:“嗯。”
谢玄仰头望向谢安,等了一会儿,不见谢安没发表个人看法,谢玄忍不住开口问道:“三叔父,为何王右军不生气?”
这个问题,谢安如何知晓?
谢安随手拿起一本书,递给谢玄:“好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