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停下来,荀蕤在车里静静等待。
“王五郎的造型展可比书法展与艺术展有趣多了!”
“咦?陆三郎不是初到京城吗?你也去参加造型展了?”
“自然!初到京城,听闻此事。陆某感到有趣,便花八万金向殷深源购买了门票!”
“八万金?我听闻这造型展的门票都是十万金!你竟然只花了八万金,便买到了造型展的门票,真是好运!”
“当日殷深源主动寻陆某,将门票转卖给陆某。”
荀蕤听得认真。仆人突然掀开帘子,禀告道:“郎主,前往畅通,可以前行了。”
荀蕤却开口说道:“返回殷家!”
荀蕤要好好问问殷浩,为何不愿意拿钱帮他赎弟弟!
殷浩正在泡茶,这茶叶是他花重金求来的。听说是本季新出来的茶叶!
听说荀蕤又来找他了,殷浩纳闷,让仆人将荀蕤请进来。
见荀蕤面色不快,殷浩笑着开口问道:“这是遇到了何事?卿之颜色,如此不善。”
荀蕤直接出声问道:“听闻足下前几日转卖了一张造型展的门票,赚了八万金。为何荀某今日向足下求助,足下却不愿意帮忙?”
殷浩心里咯噔,没想到此事竟然会被荀蕤知晓。他淡定地回答道:“卿这是在怪罪浩?浩并无袖手不助,一千金难道不是钱吗?”
荀蕤还是恼火,他不满地说道:“方才足下告知荀某,足下因财力不足,故而不能尽力相助。可足下明明财力足够,却不愿意倾力相助!足下为何要欺荀某?”
荀蕤觉得殷浩待他不真诚,心里因此恼怒。
殷浩觉得荀蕤真是不识抬举。他都愿意出一千金帮忙了,荀蕤还不知好歹!甚至想问他借更多的钱!
论耍嘴皮,除了刘惔,殷浩还没输给过其他人。
殷浩语气冷淡地回应荀蕤:“难道卿看不起这一千金?卿想让浩倾尽家财,如此才满意?浩还有妻儿要照顾,岂能不顾妻儿,倾尽家产帮助一外人?”
荀蕤说不过殷浩,毕竟殷浩说到底给了他一千金,他因嫌钱少而责怪殷浩,的确有些说不过去。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荀蕤心里依然不爽。他开口向殷浩说了几句道歉的话,匆忙离开殷家。
第二日,荀蕤带着四万金来到逍遥山庄,希望能先把荀羡接回家中,过后再慢慢偿还欠款。
王徽之只收了三万金,然后放荀羡下山了。
回去途中,荀蕤把事情告诉了荀羡。
荀羡得知兄长在殷家受气后,他沉思半晌,开口言道:“大郎受委屈了。此番是我行事不妥,下回必定不会给你添麻烦!”
荀蕤摇头:“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多礼!真是没想到殷深源品性竟然如此!先前是我看错了他!”
荀羡淡笑着言道:“殷深源品性如此,只怕他在朝廷上的举动,也是心思不正。”
荀蕤诧异:“何意?”
荀羡告诉荀蕤:“褚公与会稽王二人不知所踪,殷深源不去寻这二人,却整日在朝堂上与武陵王相斗。他究竟是何居心?大郎该知晓,武陵王乃晋室宗亲。其心,必定是向着陛下。殷深源在朝堂上与武陵王作对,即是与晋室宗亲作对,其心难测!”
听完此话,荀蕤睁大眼睛,顿时醒悟。他拍着大腿言道:“是也!武陵王心向陛下,殷深源为何要与其作对?”
先前殷浩告诉荀蕤,武陵王所提议的政策,都是在消耗国力。故而荀蕤帮着殷浩对抗武陵王,不让武陵王顺利实施新政。可如今,听了荀羡的分析后,荀蕤醍醐灌顶,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荀羡告诉荀蕤:“既然已经察觉不对劲,日后大郎就不要在朝堂上助殷深源了。”
荀蕤点头,他叹气道:“是我识人不清!”
荀羡笑着言道:“为时不晚。大郎,我随你将这些财物还给他人。”
“好!”荀蕤颔首。他自己凑了三万金,其余一万金都是向其他友人借来的。王徽之只要了三万金,便把荀羡放了。故而剩下的一万金,荀蕤要退回给其他人。
回家休息了一夜,次日一早,荀羡前往乌衣巷拜访王献之。
听说荀羡登门,王献之放下书,让阿陌把人请进来。
荀羡走进屋内,浅笑着向王献之作揖:“卫将军。”
笑容清清朗朗,若清风怡然。
王献之诧异,起身邀请荀羡入席:“请。”
荀羡脱鞋入席坐下,阿陌给他倒茶。
荀羡开门见山地言道:“羡已劝服家兄,不再帮助殷刺史。”
只是劝说了荀蕤不再帮着殷浩,但是没有劝说荀蕤倒向王献之。
听明白荀羡的话中之意,王献之笑着说道:“看来足下想清楚了。”
荀羡似笑非笑地望向王献之,徐徐言道:“卫将军手腕了得,羡已见识。”
王献之也不承认,他跳过这个话题,换了个话题说道:“不知足下对车骑将军府的长史,是否感兴趣?”
荀羡目前任吴郡内史,领建武将军,督五郡军事,有实权。地位比车骑将军府的长史高多了。
虽然有实权,但是终究是地方官,不如京官。若是担任车骑将军府的长史,那就能调往建康,在建康施展抱负了!长史一职,虽然官阶低,但是在府中有一定的说话权。特殊情况下,可代替车骑将军行事!
荀羡思量片刻,突然起身向王献之作揖:“谢卫将军青眼赏识!羡必定不负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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