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闭上眼睛,王献之用手罩住眼睛。

好一会儿,视线才恢复。王献之把手放下,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别处。

船靠岸停下了,王徽之坐在船头,手里拿着一根竹竿,竹竿的另一头系着一条线。

“七郎醒了!”阿陌拿出手巾帮王献之抆脸。

听到身后的动静,王徽之回头看了眼王献之,笑着说道:“七郎,你可算醒了。无聊时,我钓了五条鱼。”

王献之起身朝王徽之走过去,开口问道:“到剡溪了?”

王徽之颔首:“到了,此地就是剡山。”

王献之围着王徽之转了一圈,出声问道:“鱼呢?”

王徽之放下竹竿,拍手说道:“放了。”

……

钓了鱼,然后把鱼放了。再钓鱼,然后再放生。如此反复……兄弟,你可真够闲的!

王徽之起身,拉着王献之的手:“走!七郎,上山去!我方才看到山上有炊烟升起,定是戴家开始做晚膳了!戴安道家的厨子,做的鲈鱼脍味道一绝!秋风起,正是吃鲈鱼脍的时候!七郎,你可要好好尝尝!”

王徽之说着,拉着王献之下船。

兄弟两带着仆人上山,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到半山腰,见到了一处宅子。

宅子大门紧闭,阿良走上前去叩门。

“咚咚咚——”

“汪汪——”

里边传来了狗吠声。

阿良继续叩门,狗吠声更响亮了。

片刻后,里边传来苍老的声音:“门外是哪位贵客?”

阿良高声回答道:“山阴漆子巷王五郎与王七郎,兄弟二人登门拜访戴先生!”

居住在山阴漆子巷的王家人,只有王羲之一家!听到这话,老仆顿时了然,清楚了来客的身份。

打开大门,老仆欢喜的迎道:“贵客至,有失远迎!还请二位郎君勿怪!”

王徽之拉着王献之走进去,扫了眼院中养的那条老黄狗,开口问道:“戴家今晚是否做了鲈鱼脍?”

老仆面色一顿,显然没料到王徽之走进来第一句问的竟然是戴家的晚餐!

弯下腰,老仆笑容慈祥的回答道:“郎主近几日有些轻咳,厨子不敢做鲈鱼脍。”

王徽之广袖一挥,语气随意的吩咐道:“准备两道鲈鱼脍,一道酸麻味的,一道咸麻味的。”

老仆面色讪讪,点头答应道:“记下了。二位贵客里边请。郎主此时正忙,一时片刻恐怕无法招待二位。”

王徽之不以为意的言道:“他在后院?我与七郎直接过去看他。”

知道王徽之素来不拘小节,老仆只好点头回答道:“郎主在后院。”

王徽之扭头对王献之说道:“走,七郎,去看看戴安道在做何事。”

王献之正在盯着树上的鸟巢,突然被王徽之一拉,有些踉跄。

阿陌见了,连忙弯下腰搀扶住王献之:“七郎当心。”

“汪汪——”那只老黄狗冲着王献之大叫两声。

王徽之指着它说道:“莫要吓七郎,待鲈鱼脍做好了,请你吃鲈鱼脍。”

老仆的眼角微微抽搐。每回王徽之上门做客,都会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对那只老黄狗十分好。一道菜,王徽之吃一半,会将剩下的另一半喂给老黄狗吃。

老黄狗被王徽之这么一指,立马变得乖巧起来,吐着舌头,目光炯炯明亮的盯着王徽之。

王徽之满意的点头,对它说道:“待会儿请你咸麻味的。”

老黄狗吐着舌头,流出了唾液。欢喜的摇着尾巴,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作者有话要说:  老黄狗:汪汪,好想当王五郎家的狗子!

ps:王徽之,字子猷。王羲之的儿子里,骚操作最多的一个人。史书与《世说》都记载了他雪夜访戴的故事。

说的是,王徽之家住在山阴,某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王徽之失眠醒来,打开屋门,命人取酒来,一边饮酒,一边看雪景。屋外银装素裹,一片皎然。王徽之忽然念起了《招隐》这首诗。

倏地想起戴安道,王徽之便乘小舟去剡溪。舟行一夜,方到剡山。来到戴家门前,王徽之忽然又不想见戴安道了。

别人觉得奇怪,询问原因。王徽之便答道:“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这话说得风雅,有逼格,够骚气,任性潇洒。若是换一种说法,比如‘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这么任性’。恐怕雪夜访戴的故事,不会被人传颂下来。

史书还记载,王徽之后来当了骑兵参军这个官,但是不好好工作。某天上司来巡视,故意问王徽之:“卿属何职?”

王徽之语气随意的回答:“似乎是管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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