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达喇王问:“北方那个大顺国派来的使臣叫什么名字?”
“叫黄澍,”莽白回答道,“您是不是要将这个无理的家伙处以象毙之刑?”
象毙就是用大象踩死!
黄澍现在可倒霉了,已经被缅甸人扣押了几个月,没好吃,没好喝,每一天都有可能被拖出去让大象踩着玩。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被大顺朝的皇爷李过派到缅甸出使,而且还提出了在缅甸人看来非常无理的要求——大顺要求缅甸称臣、纳贡、停止支援丽江的沐天波并且让大顺军借道孟密和孟养,去进攻沐家军控制的陇川、干崖、南甸和腾冲卫等地。
原来云南的沐家还没有完蛋,而是在杨畏之、王运开等人的支持下,退守云南省的西北部。
现在沐家的主城已经迁移到了丽江府的剌和庄司,而杨畏之、王运开则屯兵永昌府,依托高黎贡山的险要地形抵抗李定国的大军。
而沐家的残部之所以能够坚持至今,当然离不开缅甸境内许多亲明土司的支持——这事儿其实和东吁王朝没有多少关系,东吁王朝的所谓统一其实就是各处封建领主的效忠和纳贡,并不是在缅甸境内建立了全面有效的官僚统治。
而明朝和黔国公沐家在缅甸北方的影响力也没有完全消除,许多土司都是一脚踏两船。一边向阿瓦进供,一边向沐家军提供物资。
另一方面,李定国虽然能征善战,但是他的大军入滇后也出了些问题。首先是水土不服,陕西人、河南人不习惯云南的水土啊!
其次是李定国的政治能力欠佳,他把大顺朝在四川推行的“圈地”和“均田”两大基本国策,粗暴的复制到了云南。
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
本来对大顺寄予厚望的云南地方的土司头人们一下子都变成了大明的忠臣和沐家的故旧,缅北的那帮土司支持沐家军多半也是因为这个——这年头国境线什么的能唬住谁啊?大顺天兵说打过来就打过来了......
所以李定国就在云南遇上了麻烦,打不完的仗,杀不完的贼!
而重庆的大顺朝廷又不愿意放弃在云南实行“圈地”和“均田”路线。因为在议政诸王和垂拱天子李过他们看来,云南并不是一块不要紧的偏远地盘,而是大顺朝的退路。
如果不努力经营,将来四川一旦不守,大顺朝可就要灭亡了。
因此大顺朝廷非但不放弃“圈地”和“均田”,而且还把矛头指向了缅甸的东吁王朝,派出了黄澍那个倒霉蛋为使,出访阿瓦,要求缅甸称臣、纳贡、助剿!
莽达喇当然不肯了,于是就把黄澍扣了起来,准备挑个好日子象毙。
可是挑来挑去,适合象毙的好日子没挑到,隔壁暹罗国却已经变天了!
考虑到大明和暹罗都是缅甸的仇人,莽达喇可就不敢让大象把大顺的使臣踩死了。
“不,不,不......”莽达喇摇着头对兄弟说,“现在不是把大顺的使臣杀死了......我们得向大顺称臣了!如果大明、安南、暹罗的联军打过来,只有大顺朝才能发兵援助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