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1 / 2)

就如同顾归酒的眼神,从开始的放肆,到最后的克制,今羡忽然明白了,有些人的爱,是真的满到眼睛都可以溢出来,她在他的眼神下,指尖一颤,吓的顾归酒喉结滚动,以为她想反悔了,紧张到手背上的青筋都被逼出了几根。

今羡将他的紧张看在眼里,眼眸微颤,指尖没有再停顿,毅然而然的撕开了人皮。

顾归酒呼吸一滞,眼眶却红了,手抬起,轻轻的触上了她的眼角,那处有一朵梅花,不是他画的那一朵,而是她画的,但让他红眼眶的,不是她的梅花图案,而是......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是因为啥哭了,不知道下一章能不能少儿不宜,害。

反正说穿了之后,还真的挺甜的。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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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刺鼻的味道

殿内点了淡淡的安息香, 是顾归酒特意命人备着的, 他知晓她只要一赶路, 安稳下来的第一晚难免会有些难以入睡, 四年前去狩猎时是如此, 一年前他从安国带她回来时也是如此,还有一年前的那场狩猎也是如此, 顾归酒在岁月中摸清了她的习惯。

很多事情在心中就像是她赶了路到达的当晚需要用安息香来助睡一样,顾归酒能察觉到今羡心里头很多的小情绪, 所以当看见她毅然而然的撕下了人皮之后,他心口还是没忍住, 狠狠的一颤。

目光对上她的视线, 彼此仿佛都能看见对方心里所有的情绪那般, 顾归酒能看见今羡眸光一闪而过的羞赧,脸色微红,也能看见她葱白的指尖带着颤的撕下了自己的人皮,然后在他锁紧的视线下,她露出了一个角, 恰恰好是那个眼角处,她没有再放慢动作, 而是一把将人皮给撕了下来。

眼角处有一朵梅花,红色的,娇艳欲滴,和他四年前画的一模一样,梅花旁有一个小点, 和他四年前点下去的那一点完完全全的一样,他喉结滚动,视线蓦然红了好多。

但不是因为梅花,而是因为他能完全看见,那朵梅花下,已经没有四年前他一气之下咬上去的那块疤,那块肌肤平整光洁,和其他地方的皮肤一样,俨然看不出一丝丝有过伤疤的痕迹。

伤疤对于两个人来说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如果说孩子是无形的刺,那么这个伤疤就是活生生的挥之不去的刺,只是顾归酒没有想到,一个疤痕居然会消掉,当初他寻遍了无数地方,命人找了不知道多久。

就连当初枫林山的林九都说没有办法消掉这个伤疤,他后来也没有放弃过替她消掉伤疤的念头,直到她假死的那段时间里,再回来之后,在帐内他们争执,她一气之下露了这个疤痕出来,当时他看见之后,也在找寻消掉疤痕的方法,只是她却又一次离开了。

这一年里,他依旧派人去找,去问,几乎都没有。

可是就在他认为以后都不可能把这个疤痕消掉的时候,认为他们之间就算真的在一起了,她也不会彻底的原谅他的时候,她忽然撕下了人皮,露出的那块地方,俨然一处很完美的肌肤。

这是他活了这么久以来,收过的最好的一次生辰礼,他忽然红了眼,眼眶像是被火烧过似地泛着红,鼻子泛着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他长臂一伸,指尖轻轻的触在她的眼角处,嗓音像是含了沙那般的嘶哑,有些低,“你......怎么消掉的啊?”

今羡眼眸微颤,余光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指尖,抿了抿唇,“我就是......就是林九早年给我的,我一直忘了用......”

这话也就哄哄小孩子,也只有小孩才会信,一个女子,特别是长得本就好看的女子,一向都比别人注重自己的样貌,她怎么可能有这个药,甚至忘了用,顾归酒心如明镜,但是他却依旧甘愿当一个小孩子,被她哄,被她骗,起码她没有再给他刺刀子,起码她还愿意哄骗他,顾归酒往前走几步,来到了今羡坐着的位置上,然后微微屈膝蹲在她的脚旁边。

视线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很是柔和,柔和到今羡都有点红了脸的侧开了视线,只是正准备侧开的时候,就被顾归酒修长的手指桎梏住了精致的下巴,他拇指摩挲了几下她有些尖的下巴,喉结滚动,凝视了她半晌后,将她那张已经四年没有看见的脸庞深深的烙在心里。

可能是她这四年来少有将她的真面目示人,皮肤比以往还要白上几分,显得眼角处的梅花愈发的诱人,顾归酒没有忍住,舔了舔唇,“我......还想同你讨要一份生辰礼。”

今羡脸色微红,在烛火下显得娇俏可人,闻言,也只稍楞一会儿,然后颇为不解的问:“你......想要什么?”

“亲你。”顾归酒说:“好吗?”

今羡没作声,但是顾归酒没有悲观到认为这是拒绝,了然这是小女人的羞涩,她面皮向来薄,一点儿小事都能红透脸红透耳根,四年前的床笫之事也是,只要他稍稍有点放肆,她整个人的身子就会变得像是火烧那般红到透。

顾归酒没有再逗她,怜兮她得不好意思,但也没有敢太放肆,而是轻轻的送上了自己的唇,今羡原以为他这人会得了便宜卖乖,没想到他也只是带着克制带着隐忍的将唇贴上了她的眼角处。

正对着那个梅花,轻轻的吻了吻。

气息弥留之际,今羡还是顶不住红透了脸,视线不小心对上了他笑意盎然的眼眸,她有些羞赧的侧过头,然后指尖扣着红木凳子,垂眸不去看他,说出来的话和刚才那个和他还有点儿暧昧的氛围却是完全不同,“你回去吧,这天黑起来愈发的冷了,等会儿若是被冻出病来,可僦不好了。”

这句话说的,像是在体恤他的身子一样,但其实本意就是想赶他回去,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女子面皮薄,顾归酒可不会跟着她胡来,好不容易等回来的人,该顺着的时候得顺着疼着,不该的时候,还是得让她知道,就比如此刻,夫妻之间还是得共枕眠的。

今羡哪能知道顾归酒心里想的是什么,原以为他听见了她的话之后会和以前一样不敢忤逆她,她便直起身往梳妆台前走去,梳妆台上置放了许多新奇的首饰和珠钗,一眼望去便知价格不菲,旁边的柜子里也放了好几箱新衣裳,俨然不是顾归酒所说的只命人做了几件。

今羡收回视线,坐在了梳妆台前执起木梳子,正准备把自己垂落在腰上的青丝撩到前面梳理柔顺时,那人却踱步往前,带着丝竹香和龙涎香交织的味道沁入了鼻尖,她握着木梳子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了面前偌大的铜镜,视线在铜镜内对上。

今羡一双桃花眼露出诧异,小脑袋微微的歪了歪,这副小模样俨然就是在问他,还有事么?

她没明说,顾归酒自然就揣着明白装糊涂,掌骨分明的大手将木梳子从她的小手里温柔的夺过来,视线看着铜镜内的今羡,眼神柔的都能掐出水来,他嘴角微微翘起,“我帮你梳。”

今羡只当他是不愿这么快离去,替她梳发来打发时间,想到他方才看着她的伤疤就红透了的眼眶,又怕他如今的性子,太过于爱红眼,她又不忍,生怕他再落了病,于是也没有拒绝,垂着眼眸低低的说了句好,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手让他拿走梳子,只是这人在拿走的瞬间,似乎是无意间还用拇指摩挲了下她的虎口。

今羡受不住这种似明显又不明显的暧昧,浑身都有点儿没出息的颤了颤,然后把手猛地往回缩,因为不好意思,她也没敢抬头,而是垂着眼眸从而忽略掉了顾归酒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的手好看,皮肤有点儿冷白的感觉,腕骨突出,手指瘦长骨节分明,握着木梳子,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梳着她垂落下来的轻丝,今羡一时没忍住,抬起了眼眸,望向了铜镜,和身后那人的视线恰恰好对上。

他似乎就在等着她的抬眸,视线一对上的那一刻,她便看见他嘴角一勾,用很平淡很平淡的语气,说了一句话。

“娥眉顾盼纱灯暖,墨香瀑布荡衣衫。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

今羡葱白的指尖微微卷曲,望着顾归酒的眼眸发楞,楞然之际她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句话,足以形容此刻面容俊朗执梳替她梳发的顾归酒。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今羡是在他越来越深的笑意里回了神,总感觉方才心中那句夸赞他的话被他听了去,又加上方才他说的那句诗,翻译过来还真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次是真的把脸都红透了,她有些无措的站起身假装理了理自己的袖口,然后抿了抿唇,装模作样的咳了咳,“快些回去吧,明早还要上朝呢。”

又用着关心他的借口赶他走,顾归酒视线一瞥,看见了正钻在被窝里睡得昏沉的温白白,他喉结滚动,声音有些空:“我......我还是在这里睡吧,晚上白白要找我,往日都是睡在承天宫的,我怕它醒了之后闹,到时候扰到你没得安宁,明日我还打算带你去四处逛逛,皇城新开了一家糖人店,还有那里.......”

今羡眼瞧着顾归酒愈发的着急了声音都变得有些高,她轻叹一声,无奈的睨了他一眼,然后掀开被子上了床榻,从始至终也没开口同意他留下来,但是顾归酒却径直的解开了自己的衣裳,然后掀开被子跟着翻身上了床榻。

今羡睡在里侧,侧躺着,背影看上去纤细娇弱的很,温白白就窝在她的怀里,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今羡垂眸笑了下,然而刚露出来的笑意戛然而止,原因无他,而是顾归酒的手忽然揽住了她的细腰。

今羡望着烛火下两个人交叠着的身影,脸色微红,低声道:“我不是让你回去吗?”

“太晚了。”顾归酒厚颜无耻的说:“我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