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归酒将酒杯放下,淡声道:“有劳林少主了,待朕病愈之时,定会请你去屿国一游。”
林九点头,莞尔笑笑,却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喝酒了软绵绵的今羡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到了东院。
顾归酒看着那对人的背影,心口一热,狠狠的灌了口酒。
九五至尊,生杀予夺,说一不二的炎卿帝何时受过此等的委屈,明明心尖尖上的人就在眼前,却不敢伸出手,只能看着她在外男的护拥下往院子里走去,如此憋屈,等他同她相认了,定然也要好好的叫她补偿的!
东院守备森严,一看就知是祁琛矜贵身份的人方才有的阵仗,林九垂眸,将今羡抱入了管家早已收拾好的客房,将她放入床榻,拿着水替她抆干净了手和脸,继而将她把被子盖好后便走了。
晏元川同顾归酒坐在原地,两个人沉默无言,半晌后,晏元川蹙眉,低声问道:“你方才急匆匆的跑来府里,一定要让我去请了林九同那位今羡小姐,着急的很,如今寻来了,我怎的,也没见你有什么急事。”
方才顾归酒下了马,晏元川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迎接,只见他连茶都没喝一口,一边翻身下马一边道:“速速去将林九请来,连同他身边的今羡一道叫来,就说你有壶好酒等着他,切记,千万莫提朕的名号。”
晏元川误以为顾归酒是有急事,也没多问,立刻派了小厮去请,还好今日临走前,他多嘴的问了林九住哪,要不然就藩地这不算小的地,得要找多久才能找到啊。
晏元川看着顾归酒,沉吟不语等着他的回答。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顾归酒抱着兔子站起身,一边走一边道。
晏元川愣了一会儿,嘶了声,正准备问问别的话时,却早已不见顾归酒的身影。
百思不得其解,晏元川也懒得去理,皇上的事他操心不起来,也不能让他指点,于是便端起酒杯就饮了一口酒,随他去了。
顾归酒抱着温白白往东院的方向走去,陈越跟在暗处,用内力传音道:“陛下,娘娘已经在客房歇下了。”
顾归酒垂眸,摸着温白白的兔毛,闻言,漫不经心的呵笑了声,嗓音如清泉般潺潺入耳,道:“今夜守在外面,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踏入东院一步。”
陈越自然知道陛下是要做什么,处心积虑的把皇后娘娘从西间的客房调来了东院的客房,第一次如做贼般在人的酒杯中下了迷魂药,不然,那杯酒怎的可能让人醉的如此厉害。
陈越低声道了句好,匿在暗处里,紧紧的盯着顾归酒的背影。
顾归酒高大的身影进入了东院,身后的残月图案在圆月的月光下,显得略微的瘆人,他抱着温白白,将它放入了笼子中,嗓音温润,嗓音轻又慢的道:“爹爹去找你那个没心肝的娘亲,你留在这乖乖的。”
温白白睡醒了,精神气儿好极了,抱着红萝卜就开始啃,脆生生的声音传出来,倒叫顾归酒嘴角勾了勾。
说完,他便转身往客房的方向走。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将门吱呀一声推开,里头点了几盏暖暖的烛火,火光摇曳生姿,他单薄的眼便立刻锁在了此刻躺在床榻上的小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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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密密麻麻的吻
夏夜, 蝉鸣声高盛不绝, 似有冲破天际的征兆, 吵得人震耳欲聋, 难以入眠。
但这也仅仅是针对于那些清醒还未入睡的人, 完完全全是吵不醒如今喝了酒还被下了迷魂药的今羡。
烛火暖阳摇曳生姿,屋内点了星星点点的安息香, 顾归酒眼眸一暗,握着门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这香,他没有吩咐, 自然没人敢点, 如今, 除了林九,还能有谁?
一个外男对自己的女人这么体贴。
想到这一层,顾归酒手背上的青筋都被逼出了几根,他站在原地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强压住心头的那种不悦和一种只有面对她时才会燃起的名叫嫉妒的情绪。
想来他自幼身份矜贵, 幼时便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今坐上了那九五至尊的位置,早已没了那一人之下,原本以为能够就这么无所挂念潇潇洒洒地过一生,却料不到,会横出那么一个人。
这人, 偏偏是踩在他心上,勾动他所有心弦和神经的人。
让他不敢造次,不敢放肆,连句狠话都不敢再同她说,想要近距离的看看她,却只能将她灌醉,下了迷魂药,真真是可笑之极。
顾归酒轻而又轻的叹息一声,烛火下,身影被投射的很长,他放轻脚步,缓缓地踏入屋内,门被他轻轻地阖上,他侧眸,纱帐里,她正闭眼深睡。
不知是太久没见,还是他心里头对她总是念念不忘,如今,总能感觉闻到她身上的清甜奶香味,让他心肝像是被小奶猫的爪子狠狠的按压了一下。
他踱步往前走,广袖随着他行走的动作悠悠晃动,黑色的金丝镶边靴缓缓地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明明是身材这么高大,但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可见脚步放的是有多轻。
他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轻随着窗子送进来的微风而晃动的纱帐,目光微垂,看向了此刻正睡的一脸深熟的小女人。
她睡相娇憨的很,同三年前一模一样,那时,是冬夜,她卷着被子裹得一重重,似乎生怕冷着了,如今,是夏夜,她身上盖着上好的金丝蚕被,再凉爽不过,她亦卷缩着,习惯性的将玉臂枕在小脑袋下,樱唇粉嘟嘟的,让人有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三年前,他倒是真的亲过她,夜里有时醒来,瞧见她这娇憨不已的模样,许是夜里的他总是好相处些,亦瞧见了她玉臂上,全是自己密密麻麻落下的吻痕,于是便心头一个软陷,在深夜无声的寂静长夜里,曾偷偷的亲吻她的樱唇不知多少次。
更多的,是亲吻她那眼角处的伤疤。
是他的张狂桀骜,让她受了伤。
让她那段时间在自以为他看不见的地方整日以泪洗面。
思及此,顾归酒便缓缓地侧坐在床榻地一边,温热的指腹轻轻的触上了她的眼角处,那块是平整的,但应该是披了人皮,他不知她有没有把那块疤痕消掉,但应该是没有的。
他心中清楚,这个疤痕是消不掉的,那年他狩猎回来就让太医院们立刻研制这个消疤痕的药膏,但那时候太医亦很明确的说不可能研制的出来,这个疤痕太深了,磕磕巴巴的只一眼便叫人心惊。
如若能消掉,那日严於喝醉后,就不会呢喃着要替她除掉疤痕。
他单薄的眼微垂,将手触上了她的脸庞,借着烛火细细一看,竟能看见她耳后有一块细缝,同她原本的皮肤白皙到相差无几。
估摸着就是人皮了,他心中是很想撕掉的,但又不敢去撕掉她的人皮,怕方法不对她会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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