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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巧凤说:“我觉得他们要是真的顶下这个厂,到时候肯定就要用信得过的人,我们关系跟他们好,这个时候多出力,你说他们还会亏了咱们?”

陶长明陷入了沉默,含糊地说:“我看看再说吧。”

陶醉对常醒是无条件信任,觉得他肯定能把工厂开起来。妈妈说得非常有道理,倒是爸爸,只顾着眼前的利益,没考虑到更长远的将来,只怕是将来要后悔。但是她没有插话,多半父亲也会骂她多嘴,觉得她什么都不懂。

第52章 高考

正月初八, 常醒就开学了。高三的寒假仅有十天,准考生们还没来得及放松放空,就马上被抓到学校进行填鸭, 最后一个学期了, 必须要抓紧一切时间拼命填, 否则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以后想努力都迟了。

当然, 这是老师和家长们的心愿, 学生们未必会这么想, 就算是高三了, 放假还是比读书更有吸引力, 自觉有目标的人总是少数,很多学生努力学习, 其实还是被动的。就算是常醒这样的优等生,也未必真的爱学习,好逸恶劳是人的本性,人们之所以会努力学习和工作, 那是因为理性强过本性,也是被社会被环境所迫。

常醒进入高三最后冲刺阶段,陶醉非常自觉地减少了问题的次数,她不能占用太多常醒宝贵的时间。现在反而变成常醒主动问她:“好几天没见你问题目了。都会做了?”

陶醉鼓鼓腮帮子:“我问老师了。”

“怕耽误我时间吗?”常醒挑眉。

“你好好休息。”

“给你讲题对我来说就是休息和放松。”

“等你考完高考吧。”陶醉还是坚持, 他休息放松可以睡觉听音乐看小说,不是非要给自己讲题。

“好吧。那你好好学,实在不懂, 可以来问我。其实只要休息时间,我都有空。”常醒并不算刻苦的学生,学习只放在学校,回家只看课外书,他对考清华北大并不执着,因为他不需要学历来改善自己的处境,也没想过重生回来要利用金手指当个首富,他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唯一不满足的就是学识和见识。

他现在很庆幸,自己多了一辈子时间,可以看很多以前想看却没看的书,弥补他的知识漏洞,将来还打算走从前没走过的路,亲眼去见一见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财富地位都是过眼云烟,唯有精神财富能够流传。

“嗯。我会的。”陶醉嘴上答应着,依然很少去问常醒。她以前惧怕老师,很少主动去问老师题目,自从她鼓起勇气问过一次后,发现好像也没那么可怕,每次问题的时候,老师都会耐心地给她讲解,没有她惧怕的鄙视和批评,不知道是不是她成绩比较好的缘故。

唯一不太方便的是老师太忙,不像常醒那样随时都能问。这就迫使陶醉自己努力思考钻研,偶尔从那些蛛网一般的思路中找准解题的思路,会有种拨开迷雾重见光明的敞亮感。这种时候,往往比听老师或者常醒给她讲题更深刻、更有成就感,所以便也更爱自己去思考了。

高三的课业重不是假的,各种精题、模拟试卷铺天盖地,就算是常醒这样的优等生,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学习成绩差一点的,往往都是到高考完了,学校发的各种资料都不见得能做完。

常醒现在跟陶醉交集最多的时候便是每天上下学的时候,两人一路上会交流一些见闻体悟,包括最近的读书心得等等。常醒唯一不满意的还是陶醉不再问自己数学题,不过庆幸的是,陶醉的数学成绩没有退步,甚至还有小幅的进步,这是个好现象,说明陶醉的数学成绩终于提升上来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高考日期越发近了,高三的学生们也常常带着一脸倦色。常醒表现得还不太明显,他睡眠时间一直稳定,压力也小。最明显的要数孙玉树,总是带着两个黑眼圈,顶着一脑门子官司,复读生的压力果然大。这让陶醉看了很是心惊,复读真是太痛苦了,她一定不能复读,况且要是考不上,家里未必会给她复读。

常醒也注意到了孙玉树的状态,有意识地帮他纾解心理压力。孙玉树的压力不仅仅是学习,还有志愿,因为好一点的军校和警校都不招收复读生,这就意味着他的选择范围非常狭窄,否则就只能和自己的梦想分道扬镳。常醒深知朋友的英雄情结,便开导他,可以报考政法类学校,将来考检察官,这跟警察的职业类似,同样能伸张正义。

孙玉树似乎也听了进去,开始了解理科生能不能报考法学专业。常醒表示绝对能报考,因为他自己就打算学法律。上辈子学法律,这辈子依旧学法律,以前是当律师,这回可能会做研究。

自2003年高考改革之前,高考时间一直都是7月7日,7月骄阳似火,通常极其炎热,对考生来说,是个相当大的考验和煎熬。

二中是考点,高考那几天,除高三外的学生都放了假。大部分寄宿生依旧在学校吃住,除了学校空了不少,别的还是跟以前一样,考生心境变化不大,这样反倒有利于心态平稳。校门外陪考的家长也少,大部分都是等孩子考完了再来接人的。

走读生有些家长会来陪考,常醒不打算让舅妈去陪考,跟往常一样出了门。刚到楼下,便看见陶醉倚在自行车旁,耳里塞着耳塞,嘴里还在念英语,见他下来,赶紧摘了一个耳塞:“我送你去学校吧,提前感受一下高考氛围,明年我也要高考了。”

常醒没有拒绝,便让她跟着去了。校门外老远就划了白色警戒线,拉了红绳子,还有穿制服的人在守着,防止外人入内。

常醒下了车,对陶醉说:“好了,你也看到了,回去吧,怪热的。”

陶醉抢过自行车把手:“这个给我吧,免得你还去存车,一会儿考完了我过来接你。”

常醒看着她,笑了:“不用那么紧张,大中午的那么热,你在家歇着不好?”

“没事,我来接你吧。”陶醉抢过了车,朝常醒说,“快进去吧,加油!”

“好吧。”常醒笑着点点头,进了红线范围,挥挥手转身走了。

常醒考了三天,陶醉就接送了三天。一直到常醒考完,陶醉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预习过高考是怎么回事了。”

常醒笑着说:“明年你高考,我可能都没放假,没办法陪考啊。”

“不用陪啊,我已经预习过了,知道高考是怎么回事,自己来就好了。”陶醉满不在乎。

常醒则说:“我不能陪,打发三个保镖来送你吧。夏正轩、王瀚和陶然明年这个时候应该都放假了,让他们来陪考。”

陶醉一听,笑了:“对啊,明天然然和正轩都中考了。王瀚明年上高一,他报了什么学校?一中吗?”

“二中。他成绩考一中不太保险,而且离家远了点,去一中只能寄宿,李阿姨不大可能让他寄宿。”一中原本位于市中心,是所历史悠久的学校,校区面积狭窄,人往高处走,大家都挤破了脑袋想上一中,所以显得拥挤不堪,说搬校已经很多年了,去年终于搬到城郊去了。跟他们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读一中的话,就只能寄宿了。

“那也不错,到时候我又有伴了。”陶醉高兴地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常醒笑着说,虽说周晖这个人渣已经去深圳了,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有人陪陶醉一起上学,这样他才能放心。

陶醉试探着问了一句:“对了,你考得怎么样?”这几天她一直都没问过他这个问题,怕给他压力。

“只能说还行。”尽管他已经重生一次了,事实上,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多年前做过的高考题了,甚至连高考作文都不记得了,拿到考卷的时候,只能说隐约还有点印象,做起来还是有种全新的感觉,他也不能确定自己考得好不好。

考高结束之后,陶醉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到七月十三日才放暑假。常醒是10号回学校估分填报志愿的,他估分在650左右,这个分数放在先出分后报志愿的情况下,是没人敢报清华北大的,然而去年北大在本省的录取线才640多分,往年的录取分数也都差不多,因为估分增加了填报志愿的难度,就像当年他的成绩可以上人大,他也只报了政大。今年大家普遍反映都比较难,所以他堵了一把,填报了北大的法学专业。

除了常醒父母,家里还没有人上过大学,没有人能给予他建议,他爸倒是打过电话回来,常醒说他自己能搞定。志愿填报之后,老师家长们都捏了一把冷汗。常醒的成绩,只要正常发挥,重点大学是板上钉钉的事,然而他们学校已经有几年没出过清北生了,老师还真怕他考不上。考不上的话,就只能调剂到普通大学了,现在的志愿填报制度,多的是高分低取的情况。

陶醉知道清华北大是最好的大学,但也相信常醒一定能考上。孙兰心说她对常醒是盲目崇拜,而陶醉是相信他从不打无准备的仗,他填报了北大,那必定是大概率能上。

孙玉树估分之后,报考了西南政法大学。他的成绩其实一直都还不错,去年没考上完全可以说是爆冷,今年如果能正常发挥,考一所重点本科不成问题。

陈一帆估分在600出头,他报了北京邮电大学,并且听从常醒的建议,选择了信息与通讯工程专业,因为就行业趋势来看,通讯将来绝对是发展最为迅猛的专业。

今年暑假,常醒没急着出去旅行,一方面要等高考成绩和录取通知,另一方面是打算好好给陶醉补一下课,等他上大学后,就不会再有机会给她补课了。

对高三生来说,高考后的那个暑假是最为轻松的暑假,虽然大家心里难免有些挂怀高考成绩,担心录取问题,家长们肯定是小心翼翼的,不会管束得太严,怕给孩子增添思想包袱。就比如陈一帆,他就撒丫子玩开了,还跟他妈磨着要来了自己这些年的压岁钱,买了一把电吉他,没事就跑来找常醒学琴。

自从他发现陶醉就住在常醒家楼上之后,他就天天在常醒房里弹《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还是自弹自唱。白天大人们都上班去了,家里就只剩下放暑假的孩子,陈一帆就更肆无忌惮了,弹得魔音穿耳的也不嫌自己寒碜。

陶醉家里没装空调,这种天只能开着窗户吹风扇,家里除了铁门,别的门都洞开着,让空气流通,关铁门是为了防止两岁的小宝到处跑。所以陈一帆的歌声和琴声非常清晰地传了上来,刘巧凤听了两天,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头说:“常醒是不是疯了,怎么这两天就只唱这个歌呢?而且弹得太难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