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个?”萧怜才不信。
“昊元不但移情别恋,甚至羞辱母神,本君率亲手缔造的魔军,反了他一次而已。”
“原来你已经反过他一次了?”萧怜整条龙从帐子里钻出来。
“可惜不过意气用事,一时冲动便揭竿而起,毫无筹谋可言,杀了他新封的神妃,为母神复仇后,念及父子之情,便扔了剑,俯首就擒了。”胜楚衣将一件惊天动地的浩劫,懒洋洋一笔带过,说得如同夫妻俩在闲聊儿时骑马打仗的趣事一般。
他伸出手,萧怜便顺着手指上来,蹲坐在他掌心。
胜楚衣看着掌中这个小得如同一只玩具的媳妇,“然而,一念之差,换来的却是昊元言而无信。他把方寸少君一分为二,将本性中天生忤逆、不驯的那部分压制入地上的影中,留下的只是个记忆残缺,茫然不知世事的呆子。”
他将九幽天称作呆子,萧怜便撇撇嘴。
胜楚衣谈及往事,眼光有些悠远,“可偏偏那个呆子,又遇到了你,再次唤醒了造物之能,与你一起缔造了璃光,也忆起了过往,再次为了一个女人,忤逆了他。”
他的手掌将乖乖地小龙托起,声音有些沉,“于是,昊元又一次故技重施,这一次,他将方寸和九幽彻底分成两个人,一个冷漠无情如一尊雕像,而另一个,则投入混沌囚笼,永世囚禁。”
他说到这里,便停住了。
后面他如何挣脱囚笼,如何替她入了地狱,又在无尽黑暗中如何承受一切,忘却了一切,忘记了她,也忘记了自己的诸般过往,不想再提。
他看着萧怜金色的眼睛,声音沉静,却笃定道:“人心不过方寸,而方寸之间,自有天地,他赐了我方寸之名,却不能容忍我有自己的天地。也罢,既然他不准,那我就偏要用这片天地,反了他,取而代之!”
萧怜不知该说什么,顺着他的手臂,爬上他的肩头,淡淡如小小火苗的龙息,在他耳边轻轻喷洒,她微微垂了头,将小小的身子靠在他耳边。
“怜怜,也许你并不喜欢现在的我,可这才是真正的,完整的我。”胜楚衣微微侧了头,额角与她的小脑袋相抵,“你怕吗?”
“怕。”萧怜在他耳边小声道。
胜楚衣的神色就有些黯淡。
“怕你欺负我,不疼我,怕你与我分别太久,忘了我,怕你没了我,心里钻进别人。”萧怜微微昂了昂头,“所以,不论多少代价,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况且,”她顿了顿,胜楚衣就有些紧张,探寻地看着她。
她的龙脸,红了也看不出来,“况且,谁说我不喜欢你……”
胜楚衣脸上立时重新绽起了笑颜,伸手在她脖颈下的鳞片上逆着撩了撩,“原来怜怜喜欢啊!那我若是偏要欺负你,怎么办呢?”
嗷呜!
又咬!
萧怜一口咬住那根欠揍的手指,使劲儿用新长出的牙尖啃了啃。
胜楚衣由着她咬着,嗓音几分情动,几分黯哑,“怜怜,化形吧,我想你了。”
“不!”萧怜咬着他的手指,脑袋摇得拨浪鼓一样,含混不清道:“绝不!”
“怜怜!你都不想我!”胜楚衣诘问地看着她,满脸幽怨。
“的确不太想,对我来说,不过一个多月而已。”
她放开他的手指,从他肩头跳下来。
胜楚衣跟在后面,“三十年,怜怜,三十年!很惨的!很寂寞的!”
“你活该!”
“怜怜,你不能这样,太残忍了!”
“驯龙场半个月,十五年,珠玑台一战,十年,龙苑一日一夜,五年,怜宫喝血五日,五年,温泉吓唬我,十年,”她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忽然停了脚步,回头仰视身后这位魔君陛下,“还有,最近几天没怎么搭理我,害我心里七上八下,再加五年,一共五十年。”
胜楚衣大步拦在她面前,对着地上的小不点儿,“五十年!你不要以为你不肯化形,本君就奈何不了你!”
萧怜昂头,“敢恐吓我,再加十年!”
胜楚衣立刻就软了,“怜怜,我错了,少一点吧。”
“看你表现。”
“看在给你当萝卜啃的份上,减十年。给你当树爬,再减十年。”
“好啊,”萧怜歪着小脑袋,笑眯眯看着眼前高大如山的男人,“我不在的三十年,你身边儿挤满了雌龙,还敢替她们提前化形,再加三十年!”
“七十年!萧怜!你太过分了!”胜楚衣指着她,手中泛起光,要强行将她化形。
“你敢!我心中不愿,强行化形,你就不怕我变个丑八怪?”
胜楚衣指尖微颤,这女人做龙、喝血、活吞海怪都不怕,还会怕丑?
怕丑的是他!
他强行收了手。
萧怜悠然从他身边穿行而过,“敢再次恐吓我,再加三十年,正好一百年!”
“怜怜……”身后,胜楚衣哀求。
“一百年化形,对龙族来说,好像还是太早啊。”萧怜一摇一摆地离开,悠然扇了扇翅膀,自从穿进龙蛋,来到魔域,她第一次这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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