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本官也是几次因着她打人,想要抓她却抓不到,但是又几次因她救人,最后免了她的罪,这个人啊,她有个毛病,就是不记得头一天的事。”
“不记得?”
“是啊,睡一觉就忘。除了街上那出戏,她什么都不记得。很多事,要重复很多遍,她才会偶尔记住一点,但是稍过几日若不温习,就又忘了。就拿买馒头要付钱这件事,她大概用了三年,打了无数人,又被抓了无数次,才学会的。”
金鱼脑啊!隔天就忘!
凤子烨悄悄对秋慕白道:“怎么办?这么健忘,能指望她替朕夺花冠?”
秋慕白道:“很简单,不睡觉就是了。”
“……,你够狠!”
“陛下过奖!”
好在月生这么多年无数次被官府抓了又放,放了又抓,加上越狱无数次,打了无数次官兵之后,终于认识了那些这位周太守,也听得进去他说的话,才勉强相信凤子烨和秋慕白这两个人说得是真的,终于同意随他们去神都。
而凤子烨一提出要将她带走,周太守立刻求之不得,送瘟神一样,将一行人欢天喜地送出城。
月生离开流风城,满城老百姓夹道相送,您可算走了,您真的再也别回来了。
前往神都这一路,秋慕白担心月生再睡一觉起来,又把自己答应的事给忘了,于是就直接在马车上起草了一分文书,一式两份,让她按了手印。
“你自己的手印,认得吧?揣好了,以后醒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身在何处,就自己看看。”
他说完,又觉得自己等于没说,她一定会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这么个东西啊,而且那手印那么虚幻的东西,这位暴脾气上来,哪里还有功夫一一核对!
没想到月生比他心思多一个弯,早就想明白了,直接道:“不认识,不看!”
“那你平时都怎么提醒自己重要的事情?”
月生歪着头看了看他,像是看个傻子,“我要是记得怎么提醒自己,还会忘?”
“……”
秋慕白想了想,对凤子烨道:“陛下,我去去就回。”
没过多会儿,就远远听见周太守杀猪一样嚎叫,“本官是上秦的朝廷命官,岂容你等说劫持就劫持!”
秋慕白将人横在马上,追上凤子烨的御驾,“借你用用,用完了送你回去!”
“胡闹!本官职责在身,岂能擅离职守!”
“老实点!你们流风城出来的月生,若是在神都秋猎之上惊了圣尊,岂是一个小小的上秦能担待得起的?”
“哎哟,秋宗主,您老人家到底要怎样啊!”周太守一身肥肉横在马上,颠地快要散架了。
“麻烦太守给在下当个人证,每日月生姑娘晨起后,仔细提醒她如今身在何处,所为何来!”
“她是个没脑子的!你让本官干这个,要何年何月是个头!”
“等到她认识我家陛下,相信我家陛下为止!”
“秋慕白!都说你们空桑剑士心性高洁,天下无双,原来就是一群无赖!你就是无赖头子!”
秋慕白老脸一抹,“周太守,过誉了!”
凤子烨的御驾,本来在路上与梨棠逗着玩,就耽搁了很多时间,后来又因为月生的事情耽搁,结果是最后一拨抵达神都的。
当晚在下榻的宫室中安顿下来,秋慕白先找了月生。
“明日你要做的事情,都记住了?”
“记住了。”
“今晚万万不可睡觉,否则全忘光了,明日还要周太守从头说起,实在是……太麻烦!”
“知道了。”
“还有,你这个面具,能否摘下来?”
“不能?”
“为何?破铜烂铁,真的……很难看。”秋慕白是个极爱美的人,连手中的剑桥都要雕满桃花,如何能容忍陪同他家陛下出场的护卫脸上戴着一只破铁片子。
月生冷冷道:“我不喜欢自己这张脸。”
“好吧,那你等会儿。”
秋慕白出去了,一面慨叹自己又当爹又当妈,一面去神都天街,精挑细选,买了只纯银打造的雕花面具,两侧挂在耳朵上的地方,还缀着长长的祖母绿的流苏,怎么看怎么好看。
他又经过成衣铺子,估摸着月生的身高胖瘦,挑了几个颜色样式的衣裳,这才婆婆妈妈地回去。
谁知,月生对那些衣裳视而不见,唯独面具还是多看了一眼。
“你真的就穿这身灰袍上场?你可是陪在陛下身边,代表了整个空桑,你不嫌难看,别人却是会笑陛下穷得养不起护卫。”
月生只好随手挑拣了一番,拿了一套黑的,“就这个吧。”
“黑的?”秋慕白觉得有点可惜了,“其实你是个女子,大可……”
“就黑的。”
“好吧。”你是祖宗,你说了算。老子若不是年纪大,不能上场跟一群小孩子抢花球,你当我还求着你?“那么面具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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