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从村里出来时,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秀才衣袍,手里拿了把旧折扇,搭了一辆进城赶集的马车走了。
马车里还坐着俩赶集的姑娘,在她对面含羞带怯地望着这位面生的公子。
萧怜收的扇子唰地一收,“赶集啊,姑娘?”
两个姑娘一听她口音不是本地人,明显说的是好听的官话,不像她们村儿里的小伙儿,都说的土话,再加上这人的眉眼这样好看,就像画儿里走出来的人一样,立时好感爆棚,两颊绯红,“是啊,公子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啊。”
“啊,是啊,勤工俭学,游山玩水。”
“……”两个姑娘有点不懂
“啊,就是一边赚取银两,一边游历我东煌的名山大川。”
“是这样啊,公子您真是有情趣。”
“呵呵,哪里哪里!对了,姑娘,在下听说有一个地方,名唤地狱谷,终年开满血红色的花,甚是好看,不知在何处呢?”
两个姑娘仔细琢磨了一下,“没听说过啊。”
“哦。”
萧怜有些为难了,看来在东煌,不是什么人都知道地狱谷在哪儿,还是要找些有见识的人来问才行。
她跟着马车进了城,抬头一看,城门上的匾额上,是看不懂的文字,“姑娘,恕在下才疏学浅,那匾额上的字……”
“那字我们也不认识,不过听说,译成官话,就叫做曼陀罗。”
原来是到了帝都曼陀罗城了。
在帝都之中,总能打听到地狱谷的消息吧?
萧怜在城门口下了车,转了个弯,随手顺了个富家子的荷包,就进了家茶寮,一碗茶下肚,好喝是好喝,可小二哥还是不知道地狱谷在哪里。
既然小老百姓不知道,那倒是可以找些江湖中人问问。
于是她又钻进了赌坊,转了一圈银子输光,又出来了。
还是没人知道何为地狱谷。
啊!医馆!血幽昙那么剧毒,大夫一定知道出处。
没多会儿,大夫给她把着脉,满脸惊异地将她打量了两个来回,悄声道:“公子,您喜脉啊!”
萧怜赶紧抽了手,扔下刚刚第二次偷来的荷包,“这个全给你,不要声张,告诉我,可知道地狱谷在哪里?”
那老大夫捋了捋胡子,“地狱谷,倒是听说过,传说中盛产血幽昙之地,可到底哪儿,老夫的确是不知道。”
如此一直到天黑,萧怜的脚都快走软了,也再查探不出半点地狱谷的消息。
她垂头丧气地在街上闲逛,听见一片莺莺燕燕之声,顿时两眼放光,青楼!
没多会儿,青楼的老板娘将一大摞银票塞进裤腰带,登台大喊:“各位贵客,今晚有大金主出一万两,想跟大家打听个事儿,谁知道地狱谷在哪儿,这一万两就是谁的!要是敢撒谎的,这一万两,就买他的人头。”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议论纷纷,就算听过地狱谷这三个字的,也只是听过,还真就没人知道在哪儿,也没人敢信口开河了。
萧怜坐在雅间喝着茶,脚底下踩着个被她一脚踹成猪头的土豪,静静地等着消息。
这时,一个青楼拉皮条的老男人,畏畏缩缩站了出来,“内个,我要是告诉他地狱谷在哪里,这一万两就是我的?”
老鸨一看,“瘪三!你来干什么?别出来捣乱!不想要命了?”
瘪三道:“我……我的确知道地狱谷在哪里。”
人群一阵哄笑,“他一个出宫了的老太监,能知道地狱谷在哪?要钱不要命了。”
等到瘪三哆哆嗦嗦立在萧怜面前,做惯了奴才,见人便跪,萧怜也由着他跪,“你知道地狱谷在哪里?”
“是,是不是我说了,那一万两就是我的?”
“决不食言!”
瘪三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以前是宫里的太监,因为犯了错,被打了半死,赶了出来。”
萧怜原本没指望他能说出点什么,“你就直接说,地狱谷在哪里?”
“是,地狱谷就在大盛皇宫,太华帝君的寝殿,天澈宫后面。”
噗!
“神马!”
萧怜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千真万确!我在宫里的时候,有一次替旁人顶班,他平日里的工作就是每天扫一条天澈宫后面从来没人走的路。那天轮到我休息,为了多赚点外快,我就替那个兄弟顶了一日,可扫着扫着,就走远了,进了一片林子,里面有一只两人高的石碑,上面写着地狱谷三个字。那几个字不知为何,看一眼就让人觉得相当恐怖,我当时怕极了,掉头就跑,可是不熟悉天澈宫的路,结果一头撞到了位贵人,后来就被打了一顿乱棍,扔了出来。”
地狱谷,不会真的在皇宫里吧!老子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现在还得厚着脸皮回去?
萧怜一边琢磨,一边随手将那一万两银票扔给了瘪三。
就在这时,楼下一片尖叫声,瘪三探头出去看了一眼,蹭的把脖子缩了回来,“那贵人来了!”
萧怜还没来得及往下看,下面又是一片男女的尖叫声,紧接着一只巨物蹭的直接从楼下跃上二楼,砰地将她摁倒在地!
一双碧绿的狼眼刚好与她对了个正着!
“我靠!银风!你给我下去,疼啊!”
萧怜惨叫一声,那两只大爪子刚好摁在她两肩之上。
银风见她居然还嫌疼,呜呜地哼唧了两声,收了爪子,端端正正坐好,探了鼻子碰了碰她沁出血来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