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了。”
“我给你准备了几套二哥的衣裳,随便挑。”
萧怜随便向她身后望去,几个婢女端着几套衣裳恭敬地立着。
“就红的吧。”
“好嘞,接下来的你不必说了,我懂!”秦月明从床边跳了起来,挥挥手,便要带着侍女们离开。
“等等,你知道堕天塔吗?”
“知道啊,宫里的一座黑不溜秋的塔。”
“干什么用的?住的谁?”
“我的殿下,你整天住在宫里还问我?是人都知道,堕天塔是宫中的禁地,里面住的是个吃人的魔头,专为皇上镇守皇宫。普通人不要说溜进去,就是稍微靠近,都没有活着离开过的。”秦月明神秘兮兮凑了上来,“别说你今天一早那么狼狈地跑来,是刚从那里面逃了出来!”
萧怜眼光一闪,“我是稀里糊涂被人扔进去的,有人要弄死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秦月明有些警惕,还带这些威胁的意味,“那你昨晚答应我的呢?”
“放心,言出必行!”
“好!”秦月明得意一笑,“你说的没错,我不救你,这世上便没人能救你了,小怜!”说着一蹦三跳地出了房间。
休息的这几个时辰,萧怜并未深睡,而是朦胧中安稳了心神,悉心将头脑中残留的记忆碎片整理还原。
萧怜九皇子,皇帝萧兰庸原配皇后所出,大概是因为从小女扮男装的缘故,母后活着时,她就十分懦弱,平日沉默寡言,虽然身份是嫡出皇子,却处处小心,事事逆来顺受,不甚得素有文武皇帝之称的父皇喜爱,特别是最近两年,生母皇后殁了,向来与皇后不合的皇贵妃沈玉燕封后,从此在后宫之中,她便只是个人见人欺的小废物。
昨晚宫中夜宴,她莫名其妙被人下了药,与同样被下了药的宁妃娘娘扔在一处,当时该是又慌又怕,既怕自己得罪了宁妃,又怕药力之下神志不清,暴露了女儿身,加上早就对这样的人生毫无眷恋,索性直接寻了短见。
而这太宰府三小姐,也算是与萧怜青梅竹马,两人从小就经常在一起玩,当然多半是萧怜被秦月明欺负着玩。
可就因为秦月明够厉害,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护着作为皇子的萧怜就如同护着自己的马仔,在许多场合下,只要有秦月明在,萧怜反而不太会被人欺负。
所以,萧怜天明时分循着原主的记忆摸进了秦月明的闺房,便是要赌秦月明一定会帮她,现在看来,果然赌对了。
她掀被起身,褪了身上的黑色丝袍,瞥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真是瘦小得可怜啊,满身的伤痕惨不忍睹,才十四岁的女孩儿,要胸没胸,要臀没臀,只有一只细腰,还将她显得更加瘦弱。
只是这样小、这样惨的身子,堕天塔里那个吃人的魔头都下得去嘴,实在是太残忍了!
想到那个魔头,萧怜浑身痛得一颤,嘴角不由自主地咧了咧。
这辈子再靠近堕天塔半步,她就跟他姓!
她慢悠悠穿好秦家二公子的衣袍,扣上腰带,束了发辫,拿了配套的抹额,系在发间,将昨日额角的伤口盖住。
镜中的人,立时便是一位身子笔挺的翩翩少年,虽然依然瘦小,但眼中的精光却是再也与以往不同了。
她从秦月明的闺房出来,一路光明正大出了太宰府,骑马从皇城正门入内,直接由等在宫门口的太监引着,上了皇帝萧兰庸日常理政的端方殿。
里面此时已经立满了鲜衣男子,个个英姿勃发,气宇轩昂地看向她这边,就等着她这最后一个迟到的九弟。
萧怜眼光在这八个人脸上一掠而过,暗暗松了一口气,昨晚那人不在其中,可以肯定不是个皇子。
还好,没有一穿越就乱……伦!
那么,能深夜留在宫中的男子,还有谁呢?
萧怜抬头,定定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她亲爹,“儿臣酒后误事,请父皇降罪。”
口中说着,心头再是一松,那吃人的魔头也不是皇帝爹,如此一来,就妥妥的了。
这时,大皇子萧策开口道:“九弟,你这一句酒后误事,请父皇降罪,就完了?你那不叫误事,叫乱性!乱人伦!这次,大皇兄我也帮不了你了!”
萧策身边的二皇子萧桐哼了一声,低声叨咕,“大哥你什么时候帮过他?”
萧怜微微垂头,反思了一下,“父皇,皇兄教训的是,儿臣的确是酒后乱性,所有后果,自愿一力承担!但是皇兄说儿臣乱人伦,儿臣却是不能稀里糊涂认下,还请明示!”
皇帝萧兰庸坐在龙椅上,满脸的怒容,“孽障!你干了什么,自己还不知道?”
“孩儿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认错!”
“那你说,你这个错,要怎么认!”
“孩儿愿意娶她为妻!”
“混账!朕还没死呢!就算死了,也轮不到你!”萧兰庸暴怒,抬手抓了书案上的砚台就向萧怜扔了过来。
那砚台也太大了,简直可以将她这张脸拍成一张纸!
萧怜两膝一曲,跪了下去,将额头在汉白玉的地面上一点,“父皇息怒!”顺便就将那砚台给避了过去,啪地将在身后砸了一个深深的坑。
萧兰庸见没砸着,猛地站起身来,“我今天就劈了你这个枉顾人伦的逆子!”
说着回身从兵器架上抽了宝剑,就要走下玉阶。
这时,外面有人高呼,“陛下,剑下留人啊!臣秦寿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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