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山掀开炕席,把炕洞里藏着的瓷坛子抱了出来,拿出二百两银子仔仔细细地包好,藏进包袱的夹袄里面,又单独取了三十多两银子放在褡裢里,预备着明天给夏禹买马的钱。他们去路途遥远的草原,自然是要骑马去,可是除了顾青山的乌骓马,宁江和宁长水都没有马,只得托夏禹在镇上买了两匹马,由顾青山先垫钱买了,以后赚了钱,他们俩再自己出钱。
宁馨把自己最值钱的首饰匣子抱了过来,把剩下的碎银子和一堆铜板放进钱袋,一起锁到首饰匣子里。
四目相对,眼里都是难舍难分的情义,浓的化不开。安置好行礼,顾青山去厨房烧热水,他想再伺候媳妇洗一次澡,天气越来越冷了,以后洗澡就不方便了。
他坐在小马扎上添着木柴,宁馨走过来默默的坐在了他大腿上,双臂一圈,环住了他的脖子。她不说话,只把头倚在他肩上,用鼻尖儿蹭蹭他脖颈,微微叹了口气。
顾青山忽然就后悔了,其实挣钱的法子有很多,干嘛非要背井离乡的出远门呢?当时觉得一个多月没有多久,很快就回来了,可是现在真到了离别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一个月真的是好久好久。
媳妇儿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可越是这样,他越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不舍和委屈。应该是有一点委屈的吧,明明不乐意他去,却又不忍心驳了他的意。作为一个夫唱妇随的好女人,她选择了支持丈夫的每一个决定。
她就是太懂事了,才让他有点愧疚,如果她任性一点,哭一哭闹一闹,或许他会更舒服一点。“阿馨,这次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下次……就没有下次了,我以后再也不出远门挣钱了,其实就在家里也能想法子挣钱的。我舍不得离开你。”
他收紧双臂抱住了她,俊脸蹭着她的脸颊,含住她的耳垂轻轻的吻。灶膛里的炉火跳跃着、闪耀着,红彤彤的火光映着一对璧人的痴缠眼眸,各自的倒影在彼此眸中跳跃着暗暗的火焰。
“水热了,洗澡吧。”顾青山温柔的扶着妻子起来,想去舀水。宁馨拉住他的手:“一会儿再洗吧,反正也还是要洗一次的。”
宁馨唉干净,每次都是洗完澡以后亲热,身子脏了就再洗一次。他疼她,一味的宠着她,亲热完了就再给她烧一次水,洗了浴桶,让她再洗一回,从来不嫌麻烦。
可是这次宁馨不想那么麻烦了,他明天还要出远门呢,骑一天马肯定也挺累的。今晚她想让他满足一回,就早点歇下。
她靠到他近前,踮起脚主动去吻他的唇。男人受宠若惊,自然而然的抱住媳妇,更为热烈的回吻她。
他的吻深沉而持久,宁馨喘不过气来,有点胸闷气短恶心难受,忽地一把推开他,拍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怎么了,不舒服?”顾青山低头看她,眼含担忧。
“没……没事,许是这些天太忙了,天气又燥热不肯下雨,上火了。”她捂着胸口,努力压下不适的感觉。
“好……那我轻点。”若不是即将分开,他今晚就不要了,让媳妇歇一歇,可是明天就离开家了,漫长的相思,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轻轻抱起她放到炕上,怕她不舒服没敢正面压着,只在侧面抬起她白嫩的腿搭在自己腿上,给她最温柔最甜蜜的爱……
宁馨被他晃得有点晕,有点想哭,既舒服又难受。直到他抱紧了她,不再动的时候,宁馨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顾青山拾起一旁的亵裤帮她抆了,抱她进浴桶洗澡。给她兑好了不冷不热的水,洗净了又抱她出来,帮她抆净身上的水珠。
“阿馨,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憋坏了身子怎么办?”顾青山轻柔地帮她穿好中衣,抱她上炕,钻进被窝。
宁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心情特别不好,胃里都在反酸水,就是特别舍不得他走。偎在他怀里,嘤嘤地低声哭了起来,小声地跟他商量:“以后,你别出远门了,行不行?我不需要那么钱,粗茶淡饭够吃的就行了,我想要你在家。”
顾青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虽然掉不出泪来,却难受的想揍自己一顿。抱紧了媳妇,轻声细语却十分坚定的承诺:“好,以后我都不会做这种傻事了,在家一样有挣钱的法子,没必要大老远的跑出去。留下你一个人在家,我这心里……”
顾家难舍难分,相拥而泣。而此刻的宁长水家,却是欢欣鼓舞。
宁姗姗今天终于得到了期盼已久的彩色鸡毛毽子,抱着它呼呼大睡,做梦都咧着小嘴笑。
孩子在炕头睡熟了,宁长水两口子在炕尾可折腾欢了。想到未来的好日子,他兴趣特别高涨,连着就来了两回。两口子在极致的颤抖中疲惫的仰面躺在炕上,拽了条被子过来盖上,睡不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