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和初雪送到门外,秦夫人再三致谢,说叨扰多日十分过意不去,待姑娘痊愈后,必定上门致谢致歉。
虽然走得突然,家里人倒是都松了口气,那一度病得凶险,真有什么事,他们好心成了歹意,说也说不清。
初雪吩咐门下:“明日一早门前洒扫,都把自己拾掇干净,明日亲家老爷和夫人要到了,三老爷、三夫人和姑娘们也要到了。”
她转身问弟妹:“镕儿可有时间陪你去接亲家老爷?”
扶意摇头:“他太忙了,昨晚到今早我都没见上面,您看大哥哥也忙,这新君即位不久,在所难免,大不了嫂嫂陪我去接。”
初雪笑道:“不能够,老丈人到京城了,镕儿敢不去接?”
话虽如此,可祝镕还是天黑都不见人影,男眷里只有平理下学归来,但被祖母召唤去说话时,不知为何闷闷不乐,坐在角落里不吭声。
老太太叮嘱的是一些礼仪规矩,明日亲家老爷到了,不许孩子们疯疯癫癫,在她看来,言府是书香门第,德高望重,不可轻慢。
扶意自然不在乎,反而说着一些轻松的玩笑话,可不经意地看了几回平理,见他一直沉着脸。
散去时,扶意便命香橼请四公子留步,待赶出来单独见他,说道:“今日学堂里有不顺心的事吗,瞧你气色不好。”
平理摇头:“没什么事,嫂嫂不必担心。”
扶意笑道:“秦姑娘走的时候,托我对你说声谢谢,我问她谢什么,她说你知道的。”
平理一时有了精神,带着几分愧疚问:“我……上午那样骂她,她没生气?”
扶意嗔道:“自然是吓着了,但姑娘明理懂事,知道你说的话都是为她好,她今天总算和我多说了几句,说好了,再也不做傻事。”
平理松了口气:“我原本想好好说道理,一急就……”
扶意道:“平理啊,其实我们同龄,我不该拿出嫂嫂的架子对你指教什么,但有一句话还望你能听我的。今天你又提到你哥哥和秦姑娘的婚事了,你要人家姑娘情何以堪,又叫我情何以堪?”
“嫂嫂,我绝不是那个意思!”平理着急起来,更是向扶意确认,“我今天又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扶意点头:“我和韵之都听见了,好在你话那么多,那一句也算是带过去了。”
平理拍了自己的脑门:“怎么就……”
扶意问:“又或是,在你心里很在意这件事?”
平理的肢体突然变得僵硬,摇头道:“没有啊,我在意什么?”
扶意一笑:“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回去了。”
“不是,嫂嫂……我在意什么?”平理站在原地问,转身见门下的丫鬟都好奇地看着他,他呵呵一笑,赶紧也跑了。
扶意回到清秋阁,下人们正忙着打扫,翠珠迎上前说:“都要好好招待亲家老爷和夫人呢,少夫人,晚饭摆好了,您过去用吧。”
扶意摇头:“我没胃口,困得厉害,我先睡一会儿。”
香橼问:“姑爷回来了,要不要叫您。”
扶意有几分负气:“随他,天知道几时回来。”
当清秋阁的下人忙停当,夜已深,小厨房的火还没撤,就等着公子回来准备宵夜。
祝镕是家中最后一个回来的,他一进门,管家就带着护院来上锁,祝镕玩笑着:“我又是最晚的?”
待回清秋阁,除了膳厅和厨房的灯亮着,书房卧房都已熄灯,门下的丫鬟说:“少夫人今日觉得疲惫,早早就歇下了,晚饭也没用。”
祝镕很是担心,赶紧进门来瞧,可是走近床榻,却见被子底下是空的,心里一紧,又敏锐地感觉到身边有气息扑来,他故意不动,立时就扶意猛地扑上来,便顺势趴了下去。
扶意本是闹着玩的,可听见咚的一声响,以为砸到了祝镕的脑袋,轻轻推他不动,唤他也不理睬,吓得真以为自己把丈夫弄伤了,起身就要叫人。
忽然一只手搂过她的腰肢,往被垛里一按,高大的身形就压上来,一手在她腰上要挠痒痒,威胁道:“哪里来的小毛贼,袭击朝廷命官,可要好好审一审。”
扶意惊魂未定,委屈巴巴地说:“吓死我了,我以为砸你脑袋了……”
祝镕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我还能叫你伤着?”
扶意却摸摸他的脸颊:“也许这世上,只有我能伤着你,不是吗?”
祝镕想了想,笑道:“还真是,只有你把刀刺向我的心脏时,我不会躲开。”
扶意恼道:“好好的,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祝镕则又爱怜地亲了口:“这几日我早出晚归,不高兴了吧?”
“哪有……”
“明日一早,我们就出门去,先去城郊踏青赏春,玩上半天后,刚好接了父亲和母亲。”祝镕说,“三叔那儿,平理会去接,就不必我们了。”
扶意软绵绵地问:“你不去当差了?”
祝镕说:“这几天忙,就是拼了命把时间腾出来,我已经向皇上告假了。”
扶意心口一暖,问:“所以才早出晚归?可是,你的下属和同僚们怎么办,跟着你一起忙?”
祝镕说:“我都安排好了,不会白白辛苦他们。”
扶意不敢相信:“真的,明天一整天都陪着我?”
祝镕道:“我几时骗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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