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涵元殿,皇后闻言心中不安,若是战报,家中会有消息传来,恐怕是探子的密信,而能让皇帝如此动怒,她猜测,是刺杀追捕祝镕的人,全都无功而返。
“皇上为何,对祝家公子耿耿于怀?”近侍问道,“事到如今,杀不杀那一个人,又有什么差别呢。”
皇后冷声道:“他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睛里,他或许不怕生死,可他害怕被人耻笑,被否定,他亲手栽培的年轻后生,若有一日协助他人来逼宫夺权,他会受不了。”
“皇上他也太……”
“住口。”皇后说,“他终究是我的丈夫。”
近侍担心地问:“娘娘,真有那一天,您何去何从,我们太子和小皇孙们怎么办?还有家里……”
皇后捏紧了凤袍的衣摆,冷静地说:“我会安排好他们。”
“娘娘,真的没希望了吗?万一,万一边境战败了呢。”
“那也不会改变什么。”皇后绝望地说,“因为你家皇上,先背叛了大齐,放弃了子民,对不起列祖列宗,除非他们都死绝了,不然……”
皇后话未完,门外内侍通报,贵妃求见。
皇后轻轻一叹:“宣她进来。”
不多时,便见闵氏赫赫扬扬走进门,她越发风光得意,早已恢复了昔日的张扬,那满身金玉在这晦暗的阴雪天里,格外刺目。
“何事?”皇后问。
“为了内侄女闵初霖,求皇后娘娘开恩。”贵妃道,“她在牢中吃尽了苦,如今已深刻反省,决心痛改前非,娘娘是否能宽恕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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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这是命令
皇后面上让茶,心底一声叹息。
贵妃是仗着眼下祝家遭难,而杨氏一族为了不受牵连就已费尽心血,她才敢如此嚣张,来对自己颐指气使。
真真小人行事,只顾眼前利益风光,也不抬头看看,脑袋上正顶着什么天象。
贵妃见皇后不说话,轻笑一声道:“难不成,娘娘如今左右这么一件小事,也难了?”
皇后淡定从容:“眼下的局势,你可看得明白?”
贵妃道:“自然明白,可我相信皇上,这不,一切都在皇上的股掌之间,那父子二人乖乖地跑去边境为皇上和朝廷卖命。他们死在边境就好了,还能为国捐躯,名留青史。”
皇后微微一笑:“然后呢?”
贵妃蹙眉:“什么然后?”
皇后道:“闵延仕负责主审忠国公府一案,上上下下数他最年轻,多少双眼睛盯着他,那日游园赏梅,就有人越权来请示皇帝下旨,在皇上面前尚且如此不顾忌,可见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多得是。”
贵妃很是不屑:“那又如何?”
皇后说:“忠国公府遍地金银,富贵至极,有的是人等着取代闵延仕来主审祝家,眼红他嫉妒他,就差打压排挤他了。之前闵初霖犯事,人所共知,携.毒进宫本是死罪,是看在你的份上,才轻判轻罚,现如今你又要将她放出来,那些狡猾的老狐狸们,还不抓着这个辫子,说你那内侄徇私枉法,以权谋私?”
贵妃愣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后端起茶,说道:“莫怪我小气,又或是故意驳你的面子,我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侄子侄女好。”
贵妃顿时偃旗息鼓,这里头的利害轻重,她的确没想到,可如今提醒到眼门前了,她不能不当一回事。
皇后见她终于明白过来,又和气地说:“闵延仕自是前途无量,二十年三十年后,是当朝宰辅的不二人选,从现在起,你这个姑姑就该为他铺路搭桥不是?”
贵妃冷笑:“自然该是贵府杨家子弟的天下,有我家孩子什么事呢。”
皇后说:“谁也不知道将来的事,难道不知道,你就不做打算了?”
贵妃别过脸:“娘娘这话,就没意思了。”
皇后说:“如今祝承干被告发科场舞弊,恐怕祝镕的功名也会被剥夺,当年闵延仕是受屈的,我看回头皇上,会将功名也补还给他。延仕这孩子,在学里就已才气卓然,注定是大齐的栋梁,可我们杨家,没有这样的好儿郎。贵妃,你要从长计议,好好为那孩子的将来做打算。”
贵妃冷笑道:“我怎么听着,您那么不甘心呢。”
皇后说:“自然不甘心,谁不盼着自家孩子好?”
贵妃问:“您是说,太子?”
皇后凤眸含笑,反问:“太子怎么了?”
虽说贵妃这一趟来,未能如愿,但走时心情不坏,笑声隔着几道门还能传进来。
皇后的近侍厌恶至极,恨恨道:“她也不想想,自己是凭什么活到今日,您但凡不想她多喘气儿了,早凉透了。”
皇后轻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年我留她,挡着底下年轻的妃嫔,她还是做的不错的。”
近侍连连摇头,冷笑道:“可人家以为是自己厉害,比您还厉害。”
皇后吩咐:“把我要的人准备好,虽然我宁愿,她们派不上用处。”
就在这日入夜后,涵之带着扶意,赶到了大军营地,只是她们没能赶上和祝镕、平理道别,他们就已离开军营,深入敌方腹地,以求瓦解对方的军心。
扶意被安排在丈夫的营帐内休息,榻上还堆着祝镕替换下的衣裳,她挽起袖子一件件收拾,但听帐子外熟悉的声音:“扶意,我能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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