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问问。”扶意开口。
“为什么要回闵家是吗?”韵之先提起来,“奶奶和三婶婶,都问我几百遍了。”
“就为了闵延仕,去安排他的家人?”扶意问。
“这是其一,其二我只对你说。延仕也说,朝廷要出大事了,但具体会怎么样,他猜不到。虽然和爹娘反目,从此都不愿再往来,但爹娘还是爹娘,真有什么大事,他得撑一把。”韵之道,“我觉着有道理,我只是想和他单独过小日子,并没打算撺掇他和爹娘断了亲缘,毕竟他是吃闵家的米长大,是从他娘肚子里生出来的。可我们夫妻不能分开,他要回去,我自然跟他一起回去,就这么简单。”
翠珠另取来冰糖,韵之尝着总算可口,问她们为何舍不得放糖,翠珠说因为少夫人怀孕,饮食要清淡,富贵人家孕妇多难产,就是孕中养得太过丰足,都是言夫人离开前,仔仔细细交代的话。
韵之看向扶意:“等我将来有身孕,你也要这样叮嘱我的下人可好,我怕我忘了,她们又不懂。”
扶意含笑:“是,我等着呢。”
韵之稍稍脸红,拉过扶意凑近些,轻声说:“他说,他喜欢我,他说有了我,从此人生里终于有放不下的了,真的……”
扶意心口一阵阵热乎,笑道:“我以为你哥哥是嘴甜的,原来还有更甜的,我们二姑娘的姻缘,总算圆满了。你也听我一句劝,既然心在一起,身体在一起是早晚的事,他是个谦谦君子,事事在乎你的想法,或许就是彼此太过谦让呢?你是他的妻子,大不了……那个,你懂吧?”
韵之脸上通红,缩回脑袋,大口大口喝红豆羹,低着脑袋口齿不清地说:“再也不和你说了。”
门外,祝镕归来,见妹妹面若桃花,且没说几句话,红豆羹也没吃完就要走,很快门外传来小丫鬟发急的嚷嚷:“二小姐,您干嘛呀!”
祝镕到窗口看,妹妹霸道地踢了雪人,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丫头,哪里像嫁了人的。”祝镕念着,“总也长不大。”
扶意走上来,将手炉送进他怀里,温柔地问:“瞧你心情不坏,没叫父亲为难。”
祝镕说:“这两天,兴许是我最闲的时候,在王爷进城前,我不出门了,陪你在家里看书写字,我们下棋玩儿。”
扶意想了想:“刚好,明日各地庄头来送年租,不知会不会叫大雪阻了路,再迟后日也到了,我和大嫂嫂心里正没底,你在家,替我们一道看着。”
祝镕很惊讶:“如今连这些事,也是你们管?”
扶意颔首:“父亲交代下来的。”
祝镕回忆方才在书房,下人禀告少夫人教他们如何有效快速地铲下房顶积雪,父亲还嗤之以鼻,很是不屑的。
“父亲安排的?”祝镕默默念着,还是不大信,更揣摩着父亲是否另有用意。
扶意道:“我和大嫂嫂商量,恐怕是父亲觉着我们还算可靠,时下他正忙,就交给我们,也没容我们分辨几句推辞,就这么决定了。”
祝镕道:“既然如此,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你们一道收。”
翠珠来端走二小姐吃剩的东西,扶意看了眼,便问:“两个人煞有其事地离了家,如今却说要回去,你不觉得奇怪吗?”
祝镕仿佛故意避开了妻子的目光,走去书架前不知挑什么,随口应道:“由着他们吧。”
扶意一手托腮,她渐渐意识到,祝镕有什么事瞒着她,心中虽不安,可也没法子,眼下这情形,镕哥哥所考虑的,必然是一家老小的安危。
祝镕找到了棋盒,回过身笑问:“来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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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给她一个惊喜
一场暴雪,阻挡了佃户送年租的路,也延迟了闵王妃的折子送入京城。
且不说成亲前,扶意和祝镕在公爵府相见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是神交出了一段姻缘,纵然成亲后,祝镕也鲜少有这般赋闲家中的时候,是以老太太和韵之她们才笑话,就这样,俩人还能把孩子也怀了。
扶意的记忆里,哪怕是第二次上京的江上,丈夫都会神神秘秘从船上消失,去办什么了不得的差事,他们几乎没有过一整日白天黑夜都黏在一起,眼下却连那一贯难缠的公公都不来作梗,彼此之间,像是从这纷扰不断的京城里脱离开,与世隔绝。
也正因这样的机会,祝镕见识了妻子的害喜,前一刻夫妻俩还有说有笑地吃着午饭,一转身,扶意吐了个精光,瘫倒在美人榻上,虚弱至极。
祝镕很紧张,却又无能为力,反倒是香橼、翠珠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之后见妻子疲倦思睡,祝镕便抱着她,让她躺在自己的怀中,说着话哄她缓缓睡去。
卧房外,香橼和翠珠在屋檐下烤火,翠珠说:“真稀奇,若是平日,就算公子在家,大老爷也一定把公子叫去书房,这是怎么了,这样清闲。可大老爷自己好像很忙碌,不是进宫见皇上,就是有同僚门客来家里议事,一刻不得闲。”
香橼回眸看了眼,屋子里静谧无声,想必小姐在姑爷怀里睡得很踏实,不论如何,夫妻俩终于能静下来好好在一起待着,就算不正常,也不算太坏的事。
“对了,你娘是不是又托人找你要钱。”香橼问翠珠,“上回投的钱,那些人果然跑了吧。”
翠珠叹气:“腊八上,我给了二两银子出去的,嫌少,说我打发叫花子,真以为在主子身边当差,主子的钱都成了我们的钱吗?”
正说着,争鸣不知从哪儿回来,冻得眼鼻通红,站在火盆边烤火,搓着手说:“翠珠,那个男人犯了事,在赌.场出千叫人打了,刚好衙差经过,那里的人就告他偷盗,昨晚逮进去的。”
翠珠冷声道:“与我不相干,我没钱捞人。”
争鸣一笑,催促她们:“快请示公子和少夫人,我有事禀告。”
翠珠说:“少夫人才睡下,多大的事儿,那人烂死在大牢里,也不用管,何必惊扰主子们。”
香橼拉着她的胳膊说:“你傻不傻呀,他就算真死在大牢里,你的婚姻还在他们家,你顶多算个寡妇。”
说着便自己进门禀告,只见小姐睡在姑爷怀里,姑爷冲她比了个嘘声,小心翼翼将人放下,才走出来问:“什么事?”
不多久,翠珠和争鸣便见公子出来,香橼则递给争鸣一封书信。
祝镕吩咐:“送去府衙,烦请他们尽快将翠珠的和离办妥,别的事你先放一放,先盯这件事。”
争鸣拿了信,冲翠珠一笑:“你看,我不骗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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