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年听这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原是她小人之心了。
巧的是,说曹操曹操到,门外传来韵之的嚷嚷:“郡主,我把我家白哥儿和黑妞牵来了,您不是一直想看看吗?”
尧年和扶意闻声出门来,便见两条硕大的狗在韵之身边,她手里牵着绳索,两条大狗安安静静,见了陌生人也不叫不咬,但盯着尧年看的目光,十分警惕凶悍,是能看家护院的好家伙。
韵之见香橼躲开老远,笑道:“傻丫头,别怕,我拉着绳呢,你过来摸摸它们。”
香橼害怕,不敢上前,尧年大大方方地走来,熟稔地触摸能让狗舒服的位置,两个大家伙围着她嗅了嗅,似乎确认了是韵之的朋友,目光和气息都变得温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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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心魔
扶意因顾着香橼害怕狗,一个不留神,竟让尧年和韵之商量好了,中秋节带着白哥儿和黑妞一道去围场狩猎。
虽然只要报备记录后,可携带猎犬猎鹰,但家中长辈必然不答应,偏偏韵之是和郡主说好的,他们也无法反驳。
日落前,送尧年离去后,扶意才埋怨韵之:“我可又要挨骂了,回头你哥哥怪你,你也别怪我。”
韵之奇怪:“这是我和郡主商量的事,就算要向大伯报备,和你什么相干。”
“我不在边上也罢了,我在没阻拦,就是我的责任,但凡你大伯不愿意你带上狗,我就要挨骂。”扶意叹气道,“大夫人她虽然和我不对付,若没有大的冲突,她其实懒得搭理我。反倒是父亲,我知道他是为了镕哥哥好,为了能让我尽快成为体面的公爵府少夫人,但做儿媳妇的日日被公爹挑理责备,我真是委屈死了。”
韵之想了想,说道:“那不如就说是你想带着狗去,这样就算大伯骂你,至少我哥不会来骂我。”
扶意气得伸手要打她,韵之灵活地跳开,嬉闹片刻,二人便往西苑来探望三夫人。
经过一天一夜,三夫人恢复了几分气色,而早产的孩子,在大夫和奶娘的照顾下,暂且安稳。
三夫人乐观地对侄媳妇和姑娘们说:“没有养不大的孩子,祝家的儿孙,筋骨都强着呢。”
但她年纪不小了,经历这一遭,远不如年轻时恢复得快。
据说平理是脚朝下,九死一生产下大胖儿子后,三夫人第二天就自己下床走到摇篮边看孩子,吓得一屋子下人把她摁回床上。
“我今天可没有力气站起来。”三夫人说,“年岁不饶人,扶意啊,你们将来也要小心,中年产子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慧之嗔怪母亲:“您说什么呢,三哥哥和嫂嫂才新婚没几天。”
三夫人笑话女儿:“你还小,你懂什么?”
扶意赧然一笑,答应道:“我会记着婶婶的话,小心身体。”
巧的是,这日回清秋阁,扶意便觉小腹发胀,原是月信到了。
香橼计算着日子,比上个月有所提前,扶意眼下还没打算怀娃娃,松了口气之余,说道:“这样也好,待秋狩住在围场,我不必麻烦了。”
天黑后,祝镕回家来,得知扶意身上不自在,便是小心翼翼地呵护,怕她着凉,喝口水都要送到她嘴边。
入夜,二人互相依偎,祝镕细心暖着妻子的身体,说着悄悄话。
提起了白天的事,祝镕便说,由他出面要带狗去,父亲就不会责怪扶意,还笑道:“有时候,也该学着撒些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扶意之前哄二夫人三夫人时,虽不是句句谎言,但也少不得雕饰夸张一些言语,如今在公爹跟前,除了恭敬,竟是什么也不会说了。
“我不是不会撒谎。”扶意道,“就怕被拆穿,遭到更严重的惩罚,今天父亲没训斥我,我一整天都过得很好,有几天一大早就挨骂,消沉极了。我也告诉过自己,别在乎、别放在心上,可还是会忍不住去想,我并不想让父亲对我失望,更不愿你担心我。”
祝镕心疼地说:“我爹那个人,若是对你失望,看不上你,他就不会来管你。虽说他管束教训你,我很舍不得,好歹他心里已经认定你这个儿媳妇,才会事事都盯得紧。”
“我知道。”扶意说。
“不是帮他说话,只想你心里有个底,不要以为他是冲着你故意挑刺。”祝镕说,“这一来二回,彼此都摸透了招数路数,你这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如何应对他。比起你来,我才是糊涂的那一个,白白浪费了我们单独出门的机会。”
扶意软绵绵地提要求:“那先欠着账可好,将来连本带息,我们出去逛个十天半个月再回来。”
祝镕立时亲了一口:“你想去哪儿,只要我们走得到,我都随你去。”
“镕哥哥。”
“什么?”
“和你在一起,每天都很快活,只要见了你,我什么委屈都能不在乎。”
扶意从不吝啬表达她的爱意,世俗礼节对女子的约束,让她们都闭紧了嘴巴没有勇气表白自己的内心。
而更多的婚姻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妻之间也无恩爱可言,或是一辈子水火不容,又或是客客气气到老挣一个相敬如宾。
这绝不是扶意想要的人生,而她却这样幸运的,遇见了心上唯一的人。
扶意说:“三婶婶要我们小心,将来到了中年,千万别学她。”
祝镕笑出声来:“婶婶真是什么都敢说,也好也好,有长辈教导你这些话,是好事。”
扶意却摸了摸相公的腰:“那也要我家三公子,人到中年依然霸道才行。”
祝镕干咳了一声,语带威胁:“记着你说的话,到了中年,我们再算今晚的账。”
扶意钻在相公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将要入睡时,提起了郡主和开疆的事,祝镕说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约定。
“明年春天,若再无胜亲王父子的踪影或尸首,皇帝和闵王妃已经商量妥当,会正式宣布他们为国就义,并立碑建庙,葬入皇陵。”祝镕道,“不知开疆和郡主约定的,是不是那一天,可若真到了那一天……”
扶意说:“是不是到了那天,郡主还要守孝三年方可婚嫁?”
祝镕颔首:“再三年,开疆二十五六,慕夫人该急死了,他在家里日子也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