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鸣得令退下,走时还冲他嘿嘿笑,让祝镕好生奇怪,走到里头脱下袍子,忽然从屏风后伸出韵之的脑袋。
祝镕本能御敌,手中已握了拳头,看清是妹妹后,才渐渐松开,嗔道:“躲在这里做什么?又胡闹。”
韵之不服:“我给你送饭菜来的,你凶什么?”
祝镕想起昨天的事,也舍不得责备妹妹,但说:“下次不许躲着吓唬人,哪回我收不住拳头,伤了你怎么办?”
韵之大大咧咧:“这是在家里,哪里来的坏人,你一惊一乍的。”
祝镕避开妹妹,绕过屏风换衣裳,说道:“没事先回去,我一会儿来看祖母,再和你说话。”
可韵之自顾自地继续念叨:“你一惊一乍,伤了我没事,伤了我未来的嫂嫂,可怎么好?”
祝镕的手顿了顿,之后迅速系上衣带,出来严肃地看着妹妹:“说什么?”
韵之啧啧:“一本正经假模假样,昨天半夜跑我房门外和人家搂搂抱抱的时候,难道也这么凶巴巴的?”
祝镕大窘,向窗外看了眼,回眸呵斥妹妹:“不许胡说。”
韵之说:“今天严刑拷打之下,言扶意都招了。”
祝镕急道:“什么严刑拷打?”
韵之却忽然扑上来,娇滴滴地看着哥哥:“哥……有了嫂嫂,你还会像从前那样疼我吗?”
“傻丫头,你怎么了?”
“我喜欢扶意,一心盼着扶意做我的三嫂,可她总看不上你,把我急得呀。”韵之说,“哥,你一定要好好保护扶意,就算大伯不答应,也不能辜负她。”
“韵儿……”祝镕终于明白怎么回事,眼神也变得温和,搂过妹妹说,“你不要欺负她,就谢天谢地了。”
韵之张牙舞爪地说:“往后你不在家,我天天欺负她。”
“韵儿。”祝镕松开怀抱,正经看着妹妹说,“就算将来你成了老婆婆,也永远是哥的妹妹,不论什么事不论什么时候,哥都会护着你为你撑腰。”
韵之不禁含泪:“那你能不让我爹娘,把我嫁给四皇子做小吗?我为什么要给人做小老婆呢,他们非要逼我,我只能一死了。”
祝镕道:“四皇子与皇子妃情深意重,他也根本不想纳你为妾,这件事二叔说了不算,贵妃也说了不算。”
“当真?”
“哥几时骗过你?”祝镕笑道,“别吓唬自己,绝不会有那一天。”
韵之心花怒放,丢开哥哥转身就奔出去,一口气奔回内院,撑着门框直喘气,吓得扶意赶上来问:“怎么了,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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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纪州来信
早在之前,祝镕就曾对扶意说,绝不会让妹妹进宫做小,彼时怕叫韵之知道,她太得意轻狂而在二老爷和二夫人跟前流露,没让扶意告诉她。
如今扶意见镕哥哥自己说了,她虽没提那些话,但心里明白,他必定有了十成把握。
韵之高兴了一阵后,忽地念叨起:“我哥怎么知道四皇子的心思,他也不和四皇子往来呀。”
扶意怕提起昨天的事,忙道:“三表哥在朝堂里衙门里,每天见无数的人,哪怕不与四皇子往来,也必定知道他的事,也不能事事都回来告诉我们,想来不稀奇。”
韵之道:“如此看来,四皇子也算是个情深意重的好丈夫,不枉费皇子妃拼了性命为他生下小皇孙。”
扶意对韵之说:“皇子妃的祖母与老太太是故交,且情谊深厚,将来有机会,你大可以与四皇子妃多多往来,哪怕不做朋友,也不要成为敌人。”
韵之颔首,思忖着说:“眼下能相见的机会,就是七夕了,每年七夕皇后都会邀请世家小姐们进宫一同乞巧,我以前最不愿应付这些事,但如今我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谋划谋划,今年再进宫,我就找机会和皇子妃说说话。”
扶意很是欣慰:“再请三表哥打听打听,皇子妃的喜好,你们更好交谈。”
韵之却斜斜看她,道:“在我面前何必一本正经的,你只管唤你的镕哥哥,难道还怕我笑话你吗?”
扶意垂眸道:“真成了习惯可不好,并不是我装腔作势,韵之,你是懂的。”
韵之不免心疼:“懂是懂,可你们这样偷偷摸摸多委屈,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哥到底在等什么机会呢,横竖大伯父不答应,早些晚些不都一样?”
扶意道:“他正是要大老爷答应,我信他。”她诚心恳求韵之,“不要急着替我们筹谋什么,也不要去催姑祖母,韵儿,我……”
“我懂我都懂,我会安心等你们的好消息。”韵之道,“再抓紧好好欺负你,等你真成了嫂嫂,我就不好下手了。”
说着便上来挠扶意的痒痒,可她自己也怕痒,扶意还击她就招架不住,俩姑娘闹成一团,笑声阵阵,直到韵之的乳母在窗下说:“天色不早了,姑娘们早些睡吧。”
老太太屋里,原本听着孩子们的笑声正高兴,忽然听见奶娘的动静,很是厌恶,对芮嬷嬷念叨:“这些女人都忘了自己做姑娘时的光景,一味不愿揽事,只想把孩子们教得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留她们做什么,都打发了才是。”
嬷嬷劝道:“您少操些心,她们虽有不是,到底奶大了公子小姐们,平日里知冷知热的,比亲生的还好些。”
提起亲生母亲们,老太太不免叹息:“这家里,只有老三家的才像样,她那样咋咋呼呼颠三倒四的人,谁能想到做起母亲来这样的好。可见这人品性情,一时一刻看不透,老二家的从前那样乖顺温柔,到头来呢?被她男人呼来喝去,连自己的孩子也护不住。”
芮嬷嬷也好奇:“昨天二夫人来探望姑娘时,脸上很不好,言姑娘又到底为了什么追出去,想必事和二姑娘有关。”
“你别打听了。”老太太已经决定相信扶意,不再追究此事,说道,“绝不是什么好事,但看样子韵儿还什么都不知道,扶意必定是在乎她的心情,既是如此,你我心里有数就好,别委屈了韵儿。”
芮嬷嬷道:“家里的事,一件跟着一件,今年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奴婢去请风水先生来瞧瞧?大夫人那样折腾,何时是个头,当家做主的,最不该得罪下人,一家子主子加起来,还不足下人的零头,大夫人能不懂这里头的道理?”
老太太不以为然,笑道:“你别急,这两天不是都传出去了,等着杨家来人和她说话吧,杨家和皇后那儿,可不会让她瞎闹。说来你家大夫人也委屈,外人瞧着她风光无限,在公爵府里一言九鼎,哪里知道她事事受娘家掣肘、看皇后脸色,却怎么做也不讨他们喜欢。”
此刻东苑里,二夫人在卧房中坐立不安,许久才见梅姨娘来,一脸无奈地向她禀告:“老爷说,今晚也不想见您,夫人,实在对不住,我已经劝了好些话。”
二夫人背过身去:“我知道了,退下吧。”
梅姨娘欠身,想了想又道:“是为了姑娘和四皇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