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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大小姐
“大姐姐?”跑到跟前的韵之同样吓坏了,哭着问,“姐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此时从远处传来一声:“在这里!”
只见四五个婆子冲过来,不由分说将那浑身湿透的女子架开,她挣扎,她们就用力抓着,她喊叫,她们不惜堵上她的嘴。
“住手!你们要对我大姐做什么,放肆,你们是什么东西?”韵之急得要冲上去动手。
“二小姐……”翠珠突然抱住了她的腿,不顾一地的泥水,跪在地上拖住了韵之的步伐。
“你干什么,放开我,翠珠,你松手。”韵之怒极。
翠珠苦苦哀求:“二小姐,求求您了,就当什么也没看见,给我们奴才一条活路。”
韵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抬眸看向扶意,却见扶意摇了摇头。
待她们归来清秋阁,几人的裙衫都被带水的花枝草丛沾湿了,扶意和韵之在一处换衣裳,三妹妹她们已经在书房等,扶意便打发香橼去照应。
坐在床上的韵之,左思右想不对,冲到门前要去找人,扶意喊住了她:“你要去找谁?”
“去找我三哥哥找我大伯,他们一定能救大姐。”韵之红着眼睛说,“那是我大姐姐,我大伯的女儿。”
扶意不认得这位祝家大小姐,可她知道大小姐祝涵之是何许人,是她们纪州胜亲王府的世子妃,七年前风风光光嫁到纪州,在全纪州人的瞩目和祝福下嫁入王府。
可是,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又落得这般田地?
扶意的好奇和震惊,绝不亚于韵之。
全纪州人都爱戴的胜亲王,亦是全纪州人的悲伤,那年带兵出征的王爷和世子,因遭敌军埋伏,坠入深渊生死不明,到如今已整整五年。
五年来,胜王妃婆媳、母女深居简出,扶意竟全然不知,世子妃早已不在纪州。
只见房门开了,是清秋阁的管事和翠珠,两人关上门,嗵的一声跪在扶意和韵之跟前。
“我知道了。”扶意走在韵之身前,“你们去吧,我会向二小姐交代,之后有什么事,我们也会有分寸。”
管事与翠珠互相看了眼,竟是磕头道:“多谢言姑娘,多谢二小姐。”
等她们都走了,韵之才瞪着扶意:“你知道什么,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你为什么会知道?”
扶意无奈地说:“只怕你去找三表哥也无济于事,你随姑祖母祭祖那几天,有一晚大小姐也寻着光找到这里,被三表哥赶来抱走了。”
“我哥他?”韵之呆了。
“这里头,一定有你不能知,我更不能知的事。”扶意说,“对于你,她是姐姐,对于我,她是我们纪州王府的世子妃。我虽完完全全是个外人,但全纪州没有不爱戴王府,不敬重王爷一家的。”
韵之猛点头:“是,我姐姐是你们的世子妃。”
扶意问:“但这些日子,你也没问过我她在纪州怎么样,所以,你知道世子妃在京城。”
韵之应道:“你们王爷和世子生死无踪后,我姐姐就病了,我只知道大伯母接她回京疗养,大姐因悲伤不愿见任何人,不在这家里住,在京城北边的庄子上独居,我只在前几年见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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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那个混账东西
扶意说:“许是我不知窗外事,但的确不曾听人提起世子妃已经回京,不然第一日见了姑祖母,我必然就要替纪州百姓们问候一声。”
韵之问道:“你从没见过我姐姐吗,既是我家的亲戚,姐姐嫁到纪州,你没去见一见?”
扶意苦笑:“哪门子的亲戚,不过是姑祖母抬爱我,也是想尽办法,从所谓的亲戚里,给你找个陪读来。”
韵之凑上来,软软地说:“我之前发脾气说你是陪读,你还记下了,你是我的先生啊。”
扶意道:“这都不要紧了,眼下该解决的,是如何面对大夫人。祭祖归来那天,她就曾试探过我,当时我没答上来,就和你一起被姑祖母叫走了。后来大夫人没再见我,想必她是知道,我不会多嘴多舌,才不予追究。”
“所以这事儿,我哥也像什么都没发生,连一句交代都没给你?要不是今天再遇上,你还不知道那人就是我姐姐吧。”韵之好生气地问,“这么多年了,我一点儿都不知道,可是翠珠她们怎么明白?”
这便是大夫人厉害之处,倘若底下奴才都不知情,大小姐跑出来,事情就没得收拾,而大夫人偏就有本事,让知道的人知道,让不该知道的人连一星半点都看不着听不见。
“那年你见到大姐姐时,她精神可好?”扶意一颗心悬着,不得已地说,“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我觉得大姐姐她的神志不太正常。”
韵之红着眼睛说:“是呀,我也看出来了,她都不认得我。”
扶意说:“那天夜里她闯来清秋阁,是喊着要找娘,说她要回家,今天她该是躲在花丛里,听见我提起纪州才跑出来的吧,她说她要回纪州。”
韵之难过极了:“难道我大伯母,把亲女儿逼疯了?”
扶意道:“这不好说,也许是大姐姐原就相思成疾,大夫人不能让她见外人,不得不将她看管起来。”
韵之哽咽道:“那也不能这样,丫鬟婆子能体贴什么,该让我们这些亲人来照顾她呀。”
扶意尚冷静,对韵之说:“待大夫人离宫归来,必定要追究这件事,我们若正面去交代,难免扯上二伯母,到时候就成了长辈之间的矛盾。倘若告诉姑祖母,由姑祖母出面,又成了让老太太压着大夫人,我想着,不如和表哥商量,他毕竟是知情的,请他向大伯母转告,我们不会声张不会多事……”
韵之浮躁不已:“不行,你看那些婆子,像抓犯人似的抓我姐姐,我恨不得剁了她们的手,难道让她们继续关着我姐姐折磨她?”
扶意忙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说,暂且息事宁人,过一阵子,我们再想办法弄明白,大姐姐为什么被软禁起来。莫说你,便是我,即便人微言轻,可也是纪州人,我家书院和我爹,一直受王府的恩惠,怎能容我们的世子妃受这样的委屈。”
韵之紧紧抓着扶意的手:“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