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满嘴不干净的人则嚷嚷着:“等等,等等!我先去撇尿。”
说着,他提着裤子一溜小跑地朝着众人隐藏的山坳跑了过来。
李明珏和季凌霄对视一眼,颇觉这人不是眼神不好,就是运气太差,居然还有急着跑来送死的。
他刚一转过山坳便被伸手敏捷的暗卫一把捂住嘴,手中匕首一~插,直接了断了他的生命。
季凌霄探头看了看他所谓的“大物”,口中“啧啧”两声。
这也能叫大物?别说跟她比了,就算是跟楚夫人、谢小道比也是比不过的。
她眼睛一转,突然坏笑一下,全身上下立刻盈满了邪气。
她转过身,朝李明珏眨了一下眼睛。
李明珏以为她有话要说,便走近了一些。
她双手按在腰上,挺了挺胯,一脸骄傲道:“阿珏你说,是他大,还是我大?”
李明珏的无语都快实质化了。
季凌霄“嘿”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我这也是□□一杆枪,挑尽天下英雄好汉。”
在别人口中是美娇娘,在他口中却成了英雄好汉,果然是断袖啊……
李明珏更加抑郁了。
他不明白,白忱明明如此好,为何偏偏在一条邪路上走到黑呢?男人究竟有什么好的……
三辈子都只爱过一个女人的李明珏实在不懂。
“阿大?阿大!你撇尿撇到坑里去了吗?回话啊!”
不久,又跑来了两个人查探情况,结果都被暗卫用相同的手法干掉了。
这次押送李斯年囚车的士兵一共有六人,三人已经死亡,还剩下三人喊了同伴好几声都没有回应,便都拿起武器,战战兢兢地躲在囚车后面。
这些士兵可真是糟糕透了,她记得以前大周的士兵也没有这么窝囊啊。
李斯年一挥手,三个暗卫起身,“嗖嗖嗖”三箭射去,箭无虚发,剩下的三个士兵也都倒了下去。
李明珏远远望了一眼,便吩咐暗卫将李斯年带上,将囚车销毁。
马车重新上路,朝着最近的城镇跑去,只不过这回,马车里多了一个脏兮兮的男人。
李明珏离李斯年稍微远了一些,在白忱面前也就算了,若是在这位李斯年面前不小心犯了病,那他还真就无地自容了。
不对。
他突然一惊,望向季凌霄。
从什么时候起,他居然如此信任她了,甚至连在她面前出丑都不在意了?
他……果然是将她当作知己了啊!
李明珏安慰自己,现在看她照顾李斯年不舒服,是因为知己的注意力被别的男人霸占了而已。
季凌霄背对着李明珏,小心翼翼地用沾湿的布巾抆拭着他的脸颊。
此时的李斯年并非多年之后那样如打磨过的美玉,拥有丰富的经历,能够包含她的一切,他的眉宇间还有几分属于少年人的意气,只是遭受了这份打击,整个人迅速的消瘦,显得几分恹恹的失意。
季凌霄的嘴唇动了动,无声道:“一直以来都接受你的照顾,这次换我来照顾你了。”
李斯年皱紧了眉头,像是沉入一场痛苦的梦境中。
她的手指温柔地拂过他的脸颊,按在他的眼角,又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向上滑去,将五指滑进他的头发里。
季凌霄从袖子中掏出路上给他买的篦子和梳子,细细地梳理着他团成一团乱麻的头发,怕扯痛了他,季凌霄的动作轻柔无比,嘴里还哼着山野小调,就像是普通农家的妇女为自己的孩子梳头时唱的。
李明珏靠在车壁上,心中突然被一种羡慕和嫉妒塞满。
他也好想被人温柔以待。
她将梳理好的头发扎成发髻,又开始脱起他的衣服。
“你在做什么!”
季凌霄转回头,却发现李明珏一副想要拦住她又迟疑的模样。
“在为他换衣服,”她垂下眸,怜惜道:“他的身上还有伤口,要处理好才可以。”
“阿珏,你那里有伤药吗?”她笑盈盈地问。
他居然无法拒绝。
李明珏闷闷不乐地递出一个白瓷小瓶。
季凌霄扬唇笑了起来,“你为何摆出这样一副神情?好像我家里的妒夫啊——”
李明珏悚然一惊,手掌一抖,白瓷小瓶顺势跌落下来,还好她顺势一捞,要不然这些价值连城的好伤药恐怕全都要浪费掉了。
李明珏抿紧唇,眼中的神情简直像是被吓住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看着季凌霄将李斯年的衣服扒光,为她抆干净,然后涂上伤药。
李斯年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季凌霄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端详着他的眉眼,手指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上划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