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疼并不是持续的。就好像来月信,疼一阵,松快一阵,又比来月信时,体寒导致的疼痛重百倍。
他由妻主抱着,无力倒在她怀里,李玉抆掉他脑门上的汗。
身上黏腻,白卿书小声道:“能洗身子么?”
接生公被请到了屋子里,在外间大声朝里喊:“不行。”
“按理说,一般孕夫临盆前是能沐浴的,但您都发动了,这个关头,还是莫洗的好!”
这可苦了白卿书。
在白家时,他一日便要洗一回。到了李府,因为不差钱,李玉又宠他,只要身上有汗,白卿书就想沐浴。
现在马上要生了,倘若这时洗不成,等生完孩子,坐月子的时候,更不能洗。
想到自己就这样汗津津地去产房,生完又一身血污,他心里不痛快。
埋在李玉胸前,默不作声。
“不能洗也没事,咱们用热水抆一抆,先应付着。卿书乖,等生完便好了。”
只好如此。
白卿书“嗯”了一声,抬起头。
李玉看到他眼圈微红,心知夫郎不一定是委屈,也许是对临盆生产的紧张,导致情绪敏感。
只好在他脸上,脖颈间留下安抚的轻吻,舒缓夫郎心情。等下人抬了热水,亲自褪下夫郎衣衫,替他抆身子。
又手脚麻利地替他穿上。
“感觉如何,可是好些了?”
李玉叮嘱白卿书:“待会儿别怕,接生公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别用力过度,慢慢来,留些力气到后面,咱们可是有两个孩子呢。”
三个接生公在外头低声笑,一个胆大的道:“小姐懂得挺多。”
“那是。”
李玉道,“我夫郎生孩子,我不得多了解了解?万一生坏了怎么办。”
“妻主……”
白卿书听到那些接生公的笑声,有的还说李玉做得对,羞红了脸。
他抆过身子后,清爽了不少,又有妻主安慰,现在氛围也很轻松,心情慢慢好起来。
不一会儿又发动了,这回很是剧烈,那几个接生公便建议让白卿书进生产的屋子。
白卿书下意识攥了一下李玉的手指,又放开。
他不能什么都靠李玉,在生产这事上,只能靠自己。
拉住李玉的衣襟,想着外头的人看不到,极少主动的他亲上李玉的唇。
“我去了。”
一副要壮烈牺牲的表情。
李玉心急,但她也帮不了夫郎太多,依依不舍地看着夫郎被扶进产房。
三个接生公被这对年轻夫妻逗乐。
其中一个在关门前对李玉说:“小姐止步,可别再进了。虽说生孩子是走一趟鬼门关,但我们都是有经验的接生好手。贵夫郎看上去被照顾得很好,您放心吧。”
李玉不好意思了,讷讷地说“好”,退了几步。确实,她有想要进产房的想法。
李家正君、李张氏、李梅氏也跑了过来。李家正君见李玉呆呆望着产房,拍了她的脑袋。
“你在这里做什么,女人别守在屋子外面,我们来等就行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奉行女子不进产房,甚至不靠近的规矩。
可是在李玉看来,里面有三个接生公没错,但都是夫郎不熟悉的人。
他在里头艰难生产,生的是和她的孩子。若是自己看也不看,走开了,夫郎若是害怕,若是疼,听不到自己的声音,该多难受。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守着。”李玉坚持要留下。
“哎哟,咱李家还真出了一个情种。”李家正君无奈道,心底蔓延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欣慰还是郁闷。
他生了三个女儿,每次李家家主都是离得远远的,等到得了消息,才奔过来,抱孩子。
李梅氏生产,他也是在产房外等,让大女儿别待在这里,李静当时很犹豫,离开的时候一步一回头,但最终是听从了。
只有李玉坚定地表态,说不走。
白卿书洗了不久的身子又沾上了汗。
屋子四角放了冰盆,可因为在生产,也不敢贪凉多放,导致房间仍有些闷热。
他也不知疼了多久,忽然感觉腿间有什么涌出,那几个接生公便严阵以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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