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低头看向台下安静坐着的一位女子时,这个剑拔弩张戾气横生的男人才会露出那么一点堪称柔和的目光,徐泗一下子就推断出,那位美丽妖娆的女士就是让狂犬失去理智的伊丝卡。
目光一溜儿往下扫,扫到最末端的哈利时,徐泗皱了皱眉,转头问尤西,“那个吊坠,你给了哈利没?”
尤西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他已经成了那副尊容?”徐泗揉了揉眉心。
哈利的状态不大好,显然他已经喝得有些兴奋,眼眶通红,目光灼灼,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成了一个纠结的鸟窝,衬衫的扣子不知曾经被谁解开过,此时歪七扭八扣得丝毫不对称,他甚至还十分浮夸地撅起嘴唇给台下的追随者送了一个恶心的飞吻。
“你不知道吗?”尤西也有点不忍直视,默默半侧过身,“他一旦喝开心了,就是这样。你知道的,酒精会使人精神亢奋,情绪高涨。”
“道理我都懂。”徐泗哭笑不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你看看人家聂格拉斯,酒精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行为举止,你再看看哈利……他是不是已经快到极限了?”
“按理说,他的酒量还能再撑一段时间。”尤西把手背到身后,缓缓下降,落到屋檐上,“一旦他到了极限值,替坠会把他的体内的酒精转移到别人身上。”
“别人?谁?”徐泗寸步不离地缀着他,突然压低了嗓音,“不会是你自己吧?”
尤西用一种奇怪地目光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哈利加上十个我都不是聂格拉斯的对手。”
老兄你很有自知之明……徐泗无比苟同,“那是……”
“是伊丝卡。”尤西接话道,“由于赌注原因,她今年没有参加比赛。”
徐泗咂舌,“她……她自己同意吗?”
“替坠需要双方自愿,伊丝卡不同意,这个方法就没法奏效。”尤西摸了摸下巴,“刚刚我去把替坠给哈利戴上,刚好遇到伊丝卡前来问候,她对连累到哈利表示抱歉,我趁机试探了她的口风,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大概这么多年下来,她也受够了霸道的聂格拉斯。”徐泗表示理解,摊了摊手,“现在怕是没有谁比她更想摆脱狂犬。”
尤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目光投向台上,比赛已经正式开始。
每人面前摆上了一坛乌黑发亮的酒坛,这些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浓度烈酒,专家预测,喝完一整坛后,不出意料,将会有一半的人倒下,剩下还屹立不倒的,会有人用一些非常简单的题目来测试他的神智清晰程度,如果连一加一等于几这种也回答不上来的,基本也可以被扛下去了。
随着一声哨音,大家开始放开了喝。
聂格拉斯属于典型的狂放派,抱着坛子就直接灌,引来底下死神们一片鼓掌叫好,而其他更多选手选择把酒斟到小碗里,一碗一碗来。
哈利也属于风格迥异的,他从怀里抽出根长长的吸管,把酒坛往大腿上一放,开始慢慢吸……
徐泗的眼皮跳了跳,与尤西相视一笑,一同默契地背过身,眺望远处黑漆漆的风景。
“对了,柏格妮跟聂格拉斯兄妹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嫌隙?”徐泗看到聂格拉斯,就想起柏格妮闻之色变的表情和颤抖的身躯,忍不住问道。
“聂格拉斯他……”尤西显然斟酌了一下用词,斟酌来斟酌去,决定了以下句式,“似乎不太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
“嗯,从他追求伊丝卡的方式可见一斑。”
“不,对于伊丝卡,他已经有所克制了。”尤西纠正道,“有些人的占有欲能达到不择手段、旁人无法理解的地步,聂格拉斯就是这样。他从小父母双亡,跟柏格妮相依为命,由于自己尝尽了人间冷暖,所不希望妹妹受到伤害,为了不让她与外人有任何的接触,规避所有可能的风险,他把她囚禁在了阁楼。柏格妮的所有童年都在那间小阁楼里度过,因此沉默寡言,忧郁木讷。”
“他把柏格妮当做了一件物品,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徐泗看了一眼已经喝完整整一坛酒,悠闲地抱臂打量着哈利的聂格拉斯,觉得背脊蹿上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