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和的说:“病是凶险了些,却也能治。只是这孩子身子骨太弱,需要好生调理一番,不然会影响寿数。”
元安平一听能治,总算放下心来,狠狠的松了口气,忙道:“能治就好,能治就好!至于调理的事,还要劳烦大夫您给指点一番。”
老先生自然答应了,把手中写好的药方递给元安平:“三碗水煎成一碗。”想到他们是架驴车来的,老先生顺口说了一句:“如果没有住处,后院还有间客房,你们可以暂时住下。至于煎药,也可以让药童帮忙。”
“谢谢大夫。我们住这里,费用我会付的。”元安平连忙道谢,虽然可以住别的地方,但治病还是离大夫近一些的好。
看着手中的药方元安平又有些担忧,他之前给霍小寒吃的退烧药也不知道跟大夫开的药性有没有什么冲突。他又有些责怪自己做事不谨慎,万一药性有冲突可怎么办。
在张旺的帮助下把霍小寒搬到仁和堂后院的客房里,元安平拿了些银子给张旺,有些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张大哥,我这边走不开,劳烦你帮我给小寒买身棉衣和鞋子。再帮忙买些鸡肉羊肉,猪肉也买些来回来。”
张旺看向元安平递过来的银子,心想:“村子里传的果然没错,看起来安平真是得了不少银子。也难怪霍家想算计他,只是苦了霍小寒了。”他接过去:“行,我这就帮你买去。”
张旺走后,元安平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霍小寒,他坐在床边,摸了下他的额头,还是烫。
元安平盯着他苍白睡颜,轻声说:“小寒,你快点醒来吧。等你醒来之后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或许听了会让你很高兴……”他看着霍小寒苍白瘦削的脸颊:“大夫说你以后得好好的养着,你那么瘦,确实得好好养一养。我得想法子把你养胖些,其实胖点才好。”他后悔了,既然心疼这个人,他就该早点想办法把人从那个家里救出来,而不是因为怕后续麻烦,一拖再拖。他有些后怕的说:“小寒,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把你救出那个家的。还好大夫能救你,不然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张旺回来后,元安平把他买回来的东西规整好,拿了一条肉给他算作谢礼:“张旺哥,麻烦你跟村里的孩子说一下,先停几天课,等过几天我回去再继续学。”
张旺对于元安平送的肉,推辞了一番后,实在跟元安平推脱不掉,只能把肉收下:“好,那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找人到村里捎个话。”
元安平笑道谢说:“好的,我记着了。谢谢你了。”
张旺走后,元安平给霍小寒喂完药,把新浸湿的毛巾拧干,搭在他的额头上。虽然有药作用,但物理降温也得试试。整个晚上,元安平不合眼的盯着霍小寒,他还是怕那种挺不过去的说法。等慢慢感觉到霍小寒的体温降了下来,呼吸也平稳许多,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昏黄的烛光下,元安平看着床上睡着的人,再次庆幸还好人给救回来了。想到断亲书,以后霍小寒再也不用回那个家了,也让他松了口气,以后帮他也不用顾忌他的那些家人了。
霍小寒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元安平正趴在他床边睡着。他有些迷糊,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情景。霍小寒动了下脑袋,头有些疼。
元安平被霍小寒的动作惊醒了,一看霍小寒醒了过来,连忙惊喜的说:“你醒啦!真是太好了!”他接着紧张的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身上的伤还疼不疼?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霍小寒见他这么关心自己,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泪光,只是声音有些低弱:“有些头疼。身上不太疼了。嘴里发苦。不饿。”
元安平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你先喝水。”小心的喂着霍小寒喝了些水之后,元安平便道:“我去叫大夫来给你瞧瞧。”
“你别走!”霍小寒一见元安平要走,心里一阵惊慌,下意识的抱住人,真实的触感让他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
元安平被他弄得手足无措,连忙担心的问:“怎么了?”
霍小寒不说话就是哭,他为家人去找元安平麻烦而担心,他以为再也不能去见元安平了!当时被关在房间里,霍小寒头昏昏沉沉的,想到关心自己的人却要被自己所牵连,想到元安平以后会像其他人一样厌恶自己,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一想到元安平以后会用厌恶的目光看向自己,再也不会关心自己,他便绝望得觉得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掉的好。一想到唯一的一丝温暖也会从此消失掉,自己只能这样卑微的没有任何人关心的活着,无尽的绝望压抑的他无法呼吸。一心想着就这么闭上眼睛吧,从此再也不要睁开。
能一睁开眼睛看到元安平,霍小寒觉得这或许是老天爷看他受了那么些的苦而对他的恩赐。他没有厌恶自己,他还是关心自己的!
元安平知道他在发—泄情绪,便轻轻拍着他的背,任他发-泄出来。看着抱着自己痛哭的人,有些心疼。
等元安平觉得霍小寒哭的有些久了,便轻声安慰他停下来:“小寒,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子。你现在身体还弱,不能再哭了。”毕竟他身体还没回复,哭也很费体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