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垚只能扭开脸,用沉默结束又一次不愉快的交心。

同时她也得承认,她在各式各样的恋爱关系中找寻自己,任熙熙又何尝不是在“买买买”中找自我呢?

任熙熙那个堆得快要溢出来的衣帽间,里面的每一件宝贝都曾经和她水乳交融啊……

而那些卡债,也一直在和她相爱相杀。

可以想见,让任熙熙去二手店里跑一趟鉴定包包,完成入货和出货,是一项多么艰巨的任务。

周垚特意在电话里嘱咐看店的店员小方,并和工资挂钩,务必要她防住内贼——即便不小心误入假包都不要紧,请千万阻止任熙熙,拒绝让她买任何东西回家!

在任熙熙莫名兴奋的出门之前,周垚还虚弱的撂下这样一句:“任熙熙,你敢从我店里买东西回来,咱们就友尽了。”

以至于,任熙熙临走前的目光里包含了无比的沉痛和愤怒。

但周垚实在没精力理会。

整个上午,她的肚子都在折腾,想要她的命。

她上洗手间时才发现,大姨妈来了。

阑尾发炎的疼,和大姨妈的疼,终于成功会师完美结合,齐心协力的给周垚最沉痛的一击。

直到中午,周垚被疼的昏睡过去之前,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狂躁想吃人的状态。

~( ̄▽ ̄)~*~( ̄▽ ̄)~*~( ̄▽ ̄)~*

中午,门铃响起。

周垚拖着病躯起床去开门,见到仇母充满关怀的笑脸。

那狂躁,那想吃人的渴求,竟然一下子被压了下去。

仇母送了一碗热汤给周垚,周垚一时受宠若惊,还被仇母搀扶着回到床上。

更有甚者,在仇母得知周垚滴米未进时,还自动自发的到她的小厨房里熬了一小锅白米粥。

周垚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听着厨房那边的动静,心里某个角落瞬间塌陷,又酸又软。

肯定是仇绍告诉仇母她病了,毕竟昨天晚上仇绍在医院折腾了两个小时。

只是不知道仇绍是怎么和仇母形容的这件事,为什么仇母对她的关怀远远超过了房东对房客的关心?

周垚脑子里轰轰的,想不明白。

直到把仇母送出门,周垚喝了两碗白粥,撑着眼皮子,终于等到了小方打来的电话。

——任熙熙什么都没有买。

周垚终于松了口气,安心的爬上床睡午觉,梦里的她一直在享受母爱。

~( ̄▽ ̄)~*~( ̄▽ ̄)~*~( ̄▽ ̄)~*

到了下午,周垚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每每这铃声响起,她就一阵激灵。

这首节奏快的像是催命一样的歌曲,是周垚专门给她远在美国的老妈陈潇女士设定的,每一次她妈打来,都像是一场火星撞地球,她们一定会吵起来。

周垚瞪着那串号码好一会儿,刚睡醒还有些迟缓的脑回路,努力脑补了一会儿她妈这次又有什么新的吵架题目,直到那串铃声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她将电话接起来。

她妈,陈潇女士,拟定的最新版吵架题目,是周垚完全没有想到的。

——她和路明的合照被有情人婚恋网站拿去打广告一事。

陈潇女士用了很长一段话,来表达她对这件事的看法。其一,她唯一的宝贝女儿,竟然在婚恋网站上找对象,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她居然不知道?其二,这个路明简直就是来路不明,这种网上找的对象能靠谱吗,既然在这方面有困难为什么宝贝女儿都不和她这个当妈的讲呢?其三,她要求周垚立刻把这个叫路明的所有资料发邮件给她,她自会找国内的关系去进行彻彻底底的身家调查。

周垚耐着性子听完了陈潇女士的整场演说,终于找到了第一个插嘴机会:“妈,我和路明不是一对,我们也不是在婚恋网上认识的,我们是大学同学……没,只是交往了一个月,结什么婚啊……哦,那照片搞错了,不知是谁恶作剧拿我们大学时的合照去报名了……呵,你还以为是我的近照呢?”

周垚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

那是因为她们母女已经两年未见,只有逢年过节视频一会儿,陈潇女士对亲生女儿的印象始终还顽固的停留在二十二岁的模样。

陈潇女士听完周垚的解释,消化了好一会儿,终于理出一套思路。

陈潇:“你没去网站征婚?”

周垚:“我还需要征婚?”

陈潇:“哦……也是,你的长相都是遗传得我,好在没随你爸,这么天然纯粹漂亮的小姑娘现在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周垚忍不住腹诽,那是你没见过我化妆的样子。

“妈……跑题了。”

陈潇:“哦,那你和那个‘来路不明’也分了?”

人家叫路明。

周垚叹道:“不适合呗。”

你和我爸还不是以这个理由分的?

陈潇:“哎,可你好歹也三十的人了,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啊,哪儿都好,就是心太野,太高,不过这点也挺像我,我当年就是受不了你爸的安分守己才……”

周垚疲倦的闭了闭眼:“妈……又跑题了。”

陈潇:“哦对对,那你什么时候找个结婚对象啊,妈这里有不少好苗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