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还是跟着容景一起看了。
这孤本对姜洛而言只能算是小儿科, 现代人谁还没看过点儿片。
不过正所谓环境效应,看片其实也讲究适当的环境跟场合,这孤本同样。像眼下这在摆满了皇室典藏书籍的甘露殿里, 抱着自己的是才有过一夜的男人, 姜洛扪心自问, 她还是有那么亿点点不好意思的。
尤其发现容景是真的抱着学习的态度翻阅这据闻是从前朝流传下来的孤本,姜洛歪头蹭了下耳朵, 跟发烧似的, 烫得吓人。
才蹭完,就听容景问道“怎么, 困了,还是不舒服”
姜洛说没有。
容景心知她于这事之上脸皮薄, 便没多问,只说该翻页了。
姜洛给他翻页。
能作为珍品被收藏进甘露殿, 这孤本的构图、笔触、乃至于是光暗色彩等不用详说,总之非常无愧其天子藏书的名头。
姜洛起先还看得潦草,走马观花。直至不经意间看到个极其精彩的细节, 当得个“绝”字,她才认真品味起来,由细节到整体,再由整体到细节,如此反复,让她慢慢觉出这孤本的妙处。
而容景好似也在品味, 迟迟没出言让她翻页。
还是姜洛从对绝妙细节的沉浸中醒神,正待问容景要不要翻页,就感到温热的吐息掠过耳畔,她堪堪不烫了的耳朵再度变得滚烫。
姜洛不太自然地歪了歪头。
“你干吗啊”她几乎是油然而生一种奇异的危险感, 以致于她不太敢回头看容景,“说好的学习呢”
容景贴着她耳朵说“我在学。”
姜洛说“骗谁呢。我听得出来,你嗓子都哑了。”
容景道“这说明我学习用功,很投入。”
姜洛沉默一瞬“你该不会在考虑现学现用吧”
她很明显地感受到除嗓子喑哑外,另一个最能直观体现他难耐的动静也出现了。
然后就听他应道“是有这么个打算。”
姜洛无言。
她早该知道他不怀好意。
“别了吧,”惦记着这是甘露殿而非长生殿,书香弥漫的正经场所,委实不太适合做点亲密事,姜洛低声道,“在这儿不好。”
容景没接她的话,道“你还没回来的时候,阿洛有跟我详细说你那边。”
姜洛听他说。
他道“有天阿洛提起个词,她说是英语,我觉得很有意思。”
“什么词”
“ay。”
出乎意料,容景的发音非常准确,仿佛姜洛没回来的那几个月里,他无聊之时,便会跟阿洛学习发音来打发时间,学得久了,才这样标准。
他拼完字母,以点评的口吻道“y,这个词很有趣。”
姜洛倒没想到阿洛还会教他英语。
当下也不及想阿洛教了英语,别的像繁体字、日文字母、阿拉伯数字等糅合在一起隶属为火星文成员的文字有没有教,她说“ay,我知道这个词。怎么有趣”
容景道“阿洛告诉我,y在应用成口头短语时,前面可以随便加地点和物品。”
“比如”
“比如书房,还有桌案。”
说着把姜洛抱到案上,让她面对着他。
这张桌案委实很矮,矮得容景只需稍微直起身,便能贴着姜洛额头。
他轻声道“天时地利人和。洛洛,你不想试试吗”顿了下,更像诱哄了,“这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
姜洛这才察觉她的小白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影儿了。
她干咽了下,道“我”
才说出这么一个字,剩下的就全被他吻了去。
仿佛开启了什么特别要命的机关,又或许是意外的环境效用起到了作用,抑或是刚才学习的被学以致用,姜洛觉得容盛光比夜里还要更激越。
意识濒临迷失的那一刻,姜洛脑子里只来得及冒出句话,便再腾不出心思去想别的。
阿洛害我
大抵是头一次体会到特殊y的妙处,这天在甘露殿里胡天胡地了一通后,宛如枯木逢春,铁树开花,除永宁宫和长生殿外,连西棠苑都没能幸免。
甚至在西棠苑时,姜洛听到容景说这里是他们两个的定情之地。
“定、定情”姜洛喘着气问,“是我刚来的那个夏天吗原来你那么早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我了”
容景说是。
姜洛问“一见钟情”
容景说“不太算。”
初次见她是怀疑,第二次见了才是好奇。
以好奇为始,他日复一日地观察她,以她不认识的盛光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给予她帮助的同时,也在有意无意地试探。
直到她与阿洛交换,阿洛问他是不是喜欢她,他才恍然原来他是这种心思。
“应该算是日久生情吧,”他道,“毕竟你和阿洛太像了。”
说起来他是看着阿洛长大的。
正因太了解阿洛,才能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她不是阿洛。
也才能在一日日的相处中,清楚地认识到她和阿洛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清楚地感知到他对她动了心。
姜洛听完,想说那你和顾承与不一样,顾承与对阿洛就是一见钟情。不过话出口前记起上回提到顾承与时,容盛光几乎是发了狠地折腾,她便咽下去,说如果我和阿洛不像呢
容景道“那我直接就把你打入天牢了。”
姜洛“噗。”
她险些笑岔气。
因为她一岔气就咳嗽,加之是在西棠苑里,有风,她吸了点凉气,咳嗽就停不下来,根本没法再继续,只能虎头蛇尾地强行结束掉。
容景拢好她衣襟,抱着她换了个背风的地方,边给她拍背边无奈地问“有这么好笑”
好容易顺过气,又被喂了杯热茶,姜洛猫儿似的往他怀里钻,让他给她挡风,顺便答道“不是好笑啦是开心。”
容景道“嗯”
姜洛道“你想啊,如果我和阿洛不像,我老早就没命了,哪能在这里跟你胡闹”
容景道“这叫上天注定。”又道,“还记得七夕那晚,你被人群冲散,站在个摊子边上等我吗”
姜洛自然记得。
她就是那晚正式对他动心的。
他说“我折回去找你,看你在原地等着我,我就想该用什么手段才能将你留在我身边。”
“比如”
“比如让你真正成为我的人。”
姜洛悟了。
难怪那晚回客栈后,她只是亲他一下,他却是那么个反应。
不过
敢情他从七夕忍到现在
姜洛佩服极了,要不怎么说皇帝不是一般人能当的,就凭他这个隐忍的能耐,他不当皇帝,还有谁能当皇帝
“乖洛洛,”这位特别能忍的皇帝此时靠近了,又开始低低地诱哄,“时间还早,不如”
他话没说完。
而姜洛也没回答。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需要姜洛回答了。
“容盛,光,你好奸诈啊,”姜洛断断续续地说,“亏我刚才,还被你的真情告白,给感动到,没想到,你其实是为了这个,做铺垫”
看她满脸都写着控诉,容景失笑。
他低头吻她,很轻,比从缝隙中吹过来的少许轻风还要更轻。
然后他道“那就奸诈吧。”
姜洛咬了他一口。
她自觉咬得挺重的,然容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不说,他还有闲心逗趣道“原来小甜猫也会咬人。”
姜洛松嘴“小甜猫谁我”
容景道“除了你还能是谁。”
姜洛这时也记起有回她对着容盛光学猫叫,便道“我是猫,那你是什么,狗吗”
容景道“我想想。”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直让姜洛又咬了他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