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 小石子已然成了容景的标识。
至少连穆不宣都道“哎,陛下来了。”
姜洛还在喘气,没接话, 只看着小石子投来的方向。
相比上次漳子村,这次容景无疑来得非常及时。
循着血味, 容景进入山洞, 当先就见穆不宣一身白衣被染红大半, 狼狈得很。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包裹着白布,隐可见从底部洇开来的淡淡血色, 显然受伤不轻。
再看姜洛, 身上与手上同样沾了血, 不过容景一眼就看出那血不是她的,是穆不宣的。
穆不宣护住了她。
此刻穆不宣肩膀伤口仍疼痛大作,实在没法行礼,便低了低头“见过陛下。臣未能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容景道无妨“伤势如何”
穆不宣抬起头,回道“还行, 没射中脖子,死不了。”
说话间,似乎是抬头的动作牵扯到伤口,让那疼痛加倍,他眉头狠狠一皱, 脸色也更加苍白。
容景见状,没有多说什么, 直截了当地从袖袋里取出个小药瓶递过去。穆不宣也是问都不问就接过,拇指顶开瓶口,从中倒出两颗药丸。
才吃下药丸, 穆不宣就重重呼出口气。
果然这么多年过去,陛下仍旧没改随身携带止痛药丸的习惯。
把药瓶还给容景,不知是药丸效用已经发作,还是单单吃了这药,就有了足够的安慰,总之穆不宣脸上带出的笑没之前那样牵强,而是真的放松“谢陛下。”
容景道“不必。”
真说起来,他还要谢穆不宣,没让姜洛受伤。
跨过地上那根箭尾被削得光秃秃,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姜洛之手的箭矢,容景敛了衣摆,在姜洛面前蹲下。
看姜洛额头全是汗,容景不知打哪摸出条手帕,又解下腰间挂着的水囊,从中倒出点水把手帕浸湿,就转手给了穆不宣,让穆不宣喝水。
然后用浸湿的手帕给姜洛擦脸,还给她擦染了血的脖子和双手。全擦干净了才问“没吓到”
姜洛点点头。
不可否认,现实中万箭齐发的场面比起影视剧里的要震撼上无数倍,但好赖她不是没经历过生死一线,尤其这回她还被很好地保护,就
顶多有点吃惊,谈不上吓到。
到这时,姜洛终于喘够。
她拿起之前随手扔在地上,此刻正在她脚边的水囊晃了晃,里面的泉水还剩了点儿。她仰头喝掉润嗓,问容景营地怎么样。
“除了你和小郡王,无人出事,刺客已经全部拿下,”容景道,“说来也怪,刺客没一个是徐徽同的人,全是山贼。”
说着取出张叠着的纸。
展开来,竟是一份白纸黑字,左下角还摁了红手印的契书。
“这是”
“徐徽同拿钱收买山贼,让他们骚扰营地,免得留在营地里的御林军前去救驾。”
姜洛懂了。
她就说以徐徽同的身份,莫名其妙的,怎么可能会杀她这个皇后。
敢情按照这契书所言,徐徽同起初和山贼商量好只是骚扰,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得伤人,山贼却因为名或利,抑或是想要发泄底层对高高在上的皇室的不满等,就违反了契书上的约定,自作主张要杀她。
而山贼之所以会沦为山贼,大多都没读过书上过学这点从契书上徐徽同签名旁边的红手印就能看出来没经过专业训练,自然在训练有素的御林军反应过来后,全部落网。
姜洛道“所以营地出事的时候,你那边也出事了”
容景颔首“秦大将军诱使我猎鹿,趁我搭弓射箭无暇顾及他时,意图行刺,也已经拿下。”
眼见行刺失败,秦大将军当即便要自刎。
刺杀皇帝是足以诛九族的重罪,容景如何能让秦大将军就这么死了,便击落秦大将军的剑,并折其手腕、卸其下颚,才命人将其绑缚起来,带回营地等候发落。
也就是这一回去,他碰上前来报信的御林军。
得知皇后与小郡王出事,他没有发怒,而是回到营地后亲自动手,从刺客身上查出了些诸如契书此类的东西,才将余下事务交给宋国公,独自循着穆不宣留下的剑痕追过来。
“那群山贼的来历已经查清,他们的山寨离围场不远,照你和小郡王走的这个方向,再走两个时辰,应当就能到。”
姜洛沉吟道“你是想趁机往山寨走一趟”
容景应道“那大当家的说徐徽同为了博取他们的信任,把自己的女人
留在了他们寨子里。”
徐徽同的女人是秦惜含。
姜洛这回是真的有点惊讶了“只有秦惜含没别的人吗”
容景说“没有。”
姜洛更惊讶了。
众所周知,山贼的寨子里向来阳盛阴衰,貌美柔弱的女人一旦落到山贼手里,除非好运被哪个当家的给看上,能让当家的罩着,否则就只能是被众多山贼连番欺辱的下场。
这比原剧情中秦惜含被徐徽同杀死的下场还要更惨。
姜洛一直以来都对秦惜含没什么感觉,特别是她爹秦大将军联合徐徽同行刺谋逆,就更加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