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舱里顿时哀嚎一片,有个妇人打扮的还拉着一名军人的胳膊,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俺不回国!俺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上到这条船,就是想去那啥缅甸弄点玉石卖卖,给咱家还债!我要是现在回去了,我家两个儿子就得被那些债主卸掉胳膊啊……”

偷渡的价格可不便宜,一个人要五十多块。乡下人累死累活好几年都挣不了这么多,就这么遣送回去,不管是谁都不甘心。

尤其周家人这一趟五个人,花了近三百块钱。就算被遣送回去也无所谓的周燕,想想那白花花的钱儿就这么打水漂,心里还是肉疼的很。

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的时候,就见蹲在她身边的蔡哥给她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不要乱动。”

周燕一听立马老实地蹲在原地,因为就在他说完话的那会儿,那个不断哭闹的妇人,直接被一个脸蛋黝黑的军人,一个手刀劈向脖子,直接把她弄晕在地。

这么不讲情面的粗暴手段,和说好的人民的子弟兵,万事只为百姓的良好军人形象,完全不相符合。

周燕冷汗淋漓,幸好蔡哥提醒的及时,不然她跟着闹腾,现在肯定也躺在那里昏迷不醒。

很快,几个贩毒份子被纠察出来,全部戴上手铐被押到上面甲板后,那个脸蛋黝黑的军人请示大盖帽说:“连长,剩下的人都是偷渡去金三角的,没有妇女儿童被拐卖。”

大盖帽点点头:“很好,你和老陈他们负责遣送这只船回国,我再去其他船看看。”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警鸣大作,一个军人惊慌失措的跑下来报道:“高连长!不好了!缇麦号拒绝检查,开船逃跑。于班长他们喊了几次都不停,只有开着巡逻艇跟上去开枪示警。没想到他们居然向老于他们开枪,现在已经打了起来,我们快去支援吧!”

大盖帽没说话,但是只要有感觉的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那是一种盛气凌人的戾气和压迫感,让在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被殃及池鱼。

“老许,你和老陈照计划行事,遣送这些人回国。”大盖帽吩咐完,蹬着军靴两步爬上楼梯没了影踪。

许三依言,和另外一个年纪二十来岁,面相比较和善的军人陈大炮,将剩下的人归集在一起,集体教训偷渡有多危险和危害后,两人就上到驾驶室,督促船老大扭头返航。

一边看船老大操作,许三一边望着后面渐渐离去的江河上枪声不断,火花迸射,忍不住嘀咕:“这些人为了钱真是不要命了,袭军、贩卖违禁物,可是要坐穿牢底的……”

忽的又想起另一事,问站在他旁边的陈大炮:“哎?老陈,你有没有觉得,刚才在底舱有个戴压发帽的小子有些眼熟?有些像去年高连长在南昌市搭的那个小丫头?”

旁边没人应答,许三觉得奇怪,扭头一看,身边空空如也,陈大炮不见了!?

“老陈?你去哪了?!”许三一惊,多年从军的经验让他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握着枪想转身应对背后偷袭的人,终究晚了一步。

后颈一阵剧痛袭来,许三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想,能一击用手刀劈晕人,还能不声不响的解决掉他的搭档,这个人绝对受过专业的军事化训练,很有可能是特/种/兵出身的人……

“他们是一伙的吧……”周建国看先前留守的两个军人被五花大绑的丢进底舱,小辫子和蔡哥在甲板上有说有笑,忍不住低声和周秀芳嘀咕,“五妹,现在怎么办?咱们真要打道回府?”

“你看他们像是打道回府的样子吗?”周秀芳指指不远处的蔡哥,小声说:“他明明知道袭军是犯法的,依然把那两个军人弄晕了。肯定是想趁乱离开。”

周秀芳猜得没错,能在这条河上长期做偷渡生意,小辫子他们肯定要遵守信用,把所有偷渡人送到指定的地点,这才不会砸了他们的招牌。

那个蔡哥是这条轮船真正的船老大,一般他都蹲在底舱里,没有特殊事件是不会轻易露面的。

在关累港上船的时候,蔡哥是故意和船员配合演出一场走错船的戏码,待上到这条船后,又以隔壁船人满为患退他钱,他不得不上这条船为由,让大家都以为他也是偷渡客,和大家一同吃喝拉撒睡,目的是保障舱里每一个人的安全,直到终极目的地,金三角美塞河码头。

直到现在,周燕才明白为什么蔡哥一下到底舱就坐她身边。原来那个老贾是个人人喊打的人贩子,云南很多无知少女都被他拐去金三角进红灯区卖身。

蔡哥担心她露出马脚,下船之后被老贾一行人盯上,这才一直靠在她的身上,让对方以为她就是个长相清秀点的小子。

知道事情真相的周燕,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这蔡哥明明做着非法的勾当,却像个好人一样保护她和舱里所有人,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尤其他包里有那么多枪,先前检查包裹的军人明明已经看到他包里的枪,却装作没看见一样直接忽略了。

那时候她还以为他们是一伙勾搭在一起的,现在蔡哥又把那两个留下来的军人给弄晕了。她真是越来越搞不懂这蔡哥究竟是什么身份,究竟想干嘛了。

那边蔡哥和小辫子说完话后,转身走过来,对站在甲板上忧心忡忡的所有偷渡客说:“大家放心,既然收了你们的钱,我们就一定会把你们都安全送到美塞河码头。现在请大家回到底舱,我们要加速冲过前面正在乱战的军队和缇麦号。如果听见底舱有子弹打在舱上的声音,请不要大声尖叫,不要怕。我们的舱底经过特殊加固,子弹是打不进来的,请大家放心!”

他说的话铿锵有力,尽管不信子弹穿不透舱底,可都在这个地步了,不可能再回头。大家也就嘀咕两句,纷纷回到了底舱。

下面两个军人已经醒过来,奈何他们被特殊的绑绳方法给绑着,嘴里被胶布封了一层又一层,只能像两条虫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示意舱里的人给他们解开。

面对即将而来的危险,谁都没有心情去搭理他们。

就算自认为心里素质比较过硬的周燕,瞅见那个黝黑脸蛋的军人嘴里呜呜呜吼个不停,一直向她眨眼,似乎希望她去松绑。她除了觉得这人比较眼熟外,没有傻逼到要给他们解开绳索,给蔡哥他们添麻烦的地步。毕竟,她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她可不想就这么被遣送回去。

一时无话,船身一晃,紧接着打个急转弯,所有人都从原来的位置晃去另一边,然后被同样甩飞的行李撞得哎哟叫唤不停。

“他娘的!怎么开船的!转弯也不说一声!”

老贾被撞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没等他骂完,又感觉整艘船快速加速,整艘船剧烈晃动了起来,震得舱内铁墙唰唰作响,舱顶上的玻璃油灯不停晃动,这是加速过快导致。

老贾不得不抓住舱内的顶柱稳住身形,待站稳,还想接着骂。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子打在铁船墙身上,发出一连串清脆如豆子爆开的声音来。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敢发杂音。

所有人都缩紧了身子,躲在装药材的箱子,生怕这船舱顶不住,子弹穿梭进来让木箱子挡一下,他们中弹也不会直接毙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一分钟,又或者是两分钟。那些剧烈的枪子声渐渐消失,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一点都听不到了,然后底舱门口的木板传来三声轻叩,这代表众人安全了。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经由此事,谁也不愿意爬上甲板去。虽说底舱空气浑浊,行动不便。但是它安全啊!连子弹都打不穿的船身,他们才不要离开去甲板挨枪子呢。

就这么又过了一天,晚上9点钟左右,轮船第一次停泊靠岸,在一个名为哈基果的码头停的,只停了短短的几分钟。先补给了一些物资,然后把那两名绑住的军人丢在码头,轮船快速起航。大概行驶一个多小时后,停在了一个荒郊野外林子的小沙滩上。

“怎么了?”周燕好奇的爬上甲板,询问在甲板抽烟的蔡哥。

“有货要上。”蔡哥见她上来,也没惊讶,指着早就从底舱爬上来,正在船头放甲板的老贾几人说:“他们的货,早预定好要在这里上,要在这里停一会儿。”

“什么货要在这荒郊野岭的地上啊?”周燕借助老贾他们打的手电筒,四处瞅了瞅,除了湍急的河流,岸边黑黢黢的林子,还有两边高耸绵延的山脉,那不足两米的小石滩上,根本没有任何货物。

“等等你就知道了。”蔡哥古怪的看她一眼,扭头接着抽烟,没再说话。

夜晚群山环抱的湄公河有些冷,周燕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觉得凉意都窜进了骨子里,正要下去加件衣服时。忽然看见岸边的林子有了动静。

抬头一看,黑黢黢的林子里,有二十几个影子正在快速移动,待走到光照处,居然是二十来个衣衫不整,但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孩儿们!

这就是蔡哥说的货?周燕愕然,眼睁睁的瞅着六个粗壮的男人,手里举着皮鞭,对那些用绳子绑住手脚,连成一条线的女孩们挥舞着皮鞭,大声骂着她们别磨磨唧唧快上船之类的话。

而那些女孩并不只有中国人,有几个有泰国高鼻大眼,或者缅甸老挝那边单眼身瘦长相的女孩儿。全都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就算皮鞭落在身上打得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她们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机械似的跟着那些男人上船。

老贾三人立即迎了上去,并一人拉了个女孩儿,一边动手动脚,一边说着不入流的话,把那些姑娘拉去了底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