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闷子:……

墩子再接再厉:“哥,你跟那县城的姑娘八字还没一撇,面都没再见过,啥花前月下都没有。你去云南闯荡,就不怕人家扭头嫁给别人?”

闷子终于忍不住,不再闷了,涨红着脸,瞅了大房三人一眼,闷声闷气说:“就我这副穷酸样,就算与那姑娘心意相投,她的父母也铁定不会同意。与其闹得两家不愉快,让那姑娘左右为难,我还不如想办法挣点钱。等我有了钱,在城里买套房子,好吃好喝的帮忖着她父母,就不怕他们瞧不上我。”

听得王芬兰那叫一个心酸哟,不顾二老反对,拍手应承,“男儿志在四方,你长大了是该出去历练历练。等你真赚了大钱,在城里买了房子,娘也跟着你去享享福。”

丝毫没提那县城姑娘的事,墩子拐拐周燕胳膊,在她耳边低语:“我妈这是觉得我哥和那县城姑娘不成吧?我们要不要帮一把?”

自从墩子读书以来,就学书里的人,从娘喊成妈,周燕见怪不怪。想了想,压低声音说:“要不,咱们帮他写封情书给那姑娘。”

又一想,不是当事人去送,很容易造成各种不必要的误会悲剧,又改口说:“要不,你一会儿问问闷子哥的意思,如果他也有写情书的意思。你们就来我屋里,我帮他写一封,然后他拿着信,去镇上找找那姑娘?”

虽说当时闷子和那姑娘只有一面之缘,但月波镇就那么巴掌大,统共就几十户人家。只要闷子去车站问问售票员,或是去派出所问问谁家有嫁去县城女儿的老人家,用排除法,铁定会找到那姑娘的。

“三妹,你真能耐,居然想到写情书!”墩子两眼放光,等一家人散去后,就戳了戳跟他睡一屋儿的闷子,得到肯定答复后。两人等大房两口子、周慧都睡着了,偷摸着去了周燕的屋里。

周燕早已等候多时,她虽然没继续上学,但是当初上学时买的铅笔本子都放在屋里,又有二狗这个小老师天天教她读书念字。她帮闷子写情书,也不会担心露馅。

闷子有些不好意思,但想着墩子的话,他一走,那姑娘说不定真转头嫁给别人了,不做点什么,他会后悔一辈子。

尽管知道让那姑娘等他有些自私,可他也没把握那姑娘能看上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周燕帮忙写信。

现代的情书都比较露骨,比如什么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我对你一见钟情,爱你绵延不绝等等。让人一看就觉得腻歪。

五十年代则不同,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都比较含蓄,情书也就比较文艺,比如闷子这封信就是这样写的:

xx同志: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感到陌生。因为我们是第一次通信,友谊还只是开始。

那日在镇车站,我对你印象深刻,思来想去许久,我觉得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周永,小名闷子,上水村老周家大房大孙子,父母尚在,有一姐一弟一妹,大姐已经出嫁,祖辈十八代都农民……

洋洋洒洒一大篇,情爱之类的字没有一个,却隐晦的提出想跟那姑娘处对象的想法。

虽然字不是闷子写的,情书内容是墩子和周燕一起想的,可周燕看着那封情书,闻着纸张特有的味道,居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想,要是以后有人也像这样,绞尽脑汁的给她写情书,就算她不喜欢那个人,也会对那人和颜悦色,刮目相看吧。

三天后,周秀芳和闷子离开了周家。

因为不知道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丹丹被留在周家,只等他们二人在那边安顿好,再接她过去。

丹丹年纪还小,尽管周秀芳这几天一直在给她做思想工作,她也答应的好好的。可真到离别的时候,丹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周秀芳的大腿死活不肯撒手,嘴里一直喊着妈妈不要丢下我,我不要跟你分开。

听得周秀芳肝肠寸断,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好几次忍不住,想带她一道走。可最终还是狠下心,把丹丹一把推开,噙着眼泪和闷子急冲冲的离去。

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周燕心里羡慕不已,啥时候她也能像他们一样,独自出去闯荡啊。真想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想做啥就做啥,想吃就吃啥,不用在乎别人的眼光,多好!

可惜这些事情,她也只能想想罢了。距离她能独自翱翔的日子,还长着呢。

时光荏苒,一眨眼便到了阳春三月,该插秧种稻谷了。

麦子早在二月份的时候收割了,但是收成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不过上水村的村民不大在意,这收成好坏全靠天气天意,麦子收成不好,他们还可以指望稻谷。再不济,还有玉米、高粱、红薯,总有一种庄稼会大丰收,填饱大家的肚子。

在这样乐观的情绪下,一批批的秧苗种了下去。可没过一个月,村民们便渐渐察觉到不对劲。

原本沟渠里流淌不息的泉水日渐变少,不足以灌溉所有的农田,上水村又在半山腰,所有农田都是梯田,要从山脚下的江河担水到山上灌溉十分的困难。

一是下山的路崎岖狭窄,担的水一不小心就会洒了,白浪费力气。二是光下山就得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上山则要两个多小时。一来一回就要三个半小时,就算社员们不怕吃苦肯下山担水,可长此以往,身体肯定吃不住啊。

就这么纠结了两天,因为缺水,原本葱郁青的稻田开始渐渐泛黄,露出稀稀拉拉的绿色,甚至有些稻田大片秧苗直接枯死。

社员们急了!这庄稼就是农村人的命,庄稼死了,他们还怎么活啊!

原本刚开始干旱的那两天,李保全还派人去山顶上找找小溪泉眼,看能不能把水引到村里的沟渠里。

可惜的是,在以前山间随处可见的小溪流,居然不声不响的都枯竭了,想引水都没办法,只能下山挑水了。

在村委开了一场大会后,李保全便带领着全队社员,每天天不亮就去山下的江里担水回村里灌溉。

不出三日,全队劳动力都累得精疲力尽,有几个身体不好的,甚至直接晕倒在担水的路上,差点滚下山去。把一众社员给吓的,愁眉苦脸的跑到山上的破庙里,祈祷老天开眼,来场大雨,解解这场奇怪的春旱。

周燕将这一切都看着眼里,瞅着周家人都累得精疲力尽,吃饭都没力气。一到天黑倒在床上闷头就睡,话都累得不想说。便想着她的空间可以吸引活物,那么能不能引导水呢?

于是有天半夜,她趁着周家人睡得死死的时候,跑到山顶上一个干枯的泉眼旁,闭上眼睛心里默念水水水做试验。一睁开眼睛,泉眼毫无变化。不由大失所望,又引导了一些灵泉进泉眼,还是没有反应。

难道是灵泉引导少了?想了想,她一咬牙,引导空间近一半的灵泉到那泉眼里。

没到两秒,就见那干枯的泉眼涌动了几下,而后三柱巨大的泉眼喷涌出来,哗啦啦冲了周燕一脸水。而后喷洒成巨大的溪流,顺着村里的沟渠流向村里四面八方的田地里。

成了!周燕心中大喜。果然是万能的金手指!虽然肉疼灵泉少了一半,但是能用一半灵泉换来村里人今年不挨饿,她觉得这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也就没那么心疼了。

第二天一大早,社员们发现干枯许久的沟渠泉水满满,田地里龟裂的土地已经滋润成原样,发黄的秧苗也渐渐回春,一片生机勃勃的样子。

社员们以为是在庙里求神老天开了眼,惊喜得四下奔告。甚至还和李保全商议,要不要把山顶上那破庙修缮一下,顺便把庙里唯一一个老的手脚都不大利索的老和尚接到村里来供着。

建国前,山顶上的小庙香火还是很旺盛的,附近几个村子都在那里求神拜佛,进贡香火。

建国后,国家不倡导搞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那小庙便渐渐没落。原本有五个和尚在那里吃斋念佛,没人进贡,没香火钱后,四个年轻的和尚受不了天天饿肚子,便还了世俗回家种地去了。

只有这个老和尚,他从小就在这个庙里长大,无父无母,无亲无戚,无依无靠,无处可去。只能在庙里自己种点瓜果蔬菜勉强裹腹,偶尔依靠村里时不时的接济,辛苦度日。

不过就算他过得不尽人意,又老的说话做事都不利索,可在村里人眼中,他还是比较德高望重,有发言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