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这不,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早听闻周老太太说今年大队分肉,周家可能就分到一两斤猪肉,其余都是猪下水什么,还不够一家人塞牙。

周燕便自导自演的,来了出设陷阱抓兔子的戏码,从空间了四只都算长得小的兔子交给周老太太给全家人加餐。

现下全家人都眼巴巴的盯着她,年纪小的四丫和丹丹几个孩子,还吸着哈喇子,围着周燕,问她油渣香不香。根本没吃的周燕,笑着端起装猪油的碗,拿筷子给他们一人夹了一块进他们嘴里。

在一阵“好吃!”“好香!”“太好吃了!”的赞美声中,周燕还不忘家里的大人,也一人夹了一块进他们嘴里。

其中周翠花、老周头被她喂的别扭,强忍着嘴里翻涌的口水,别过头不肯吃。

周燕也不勉强,扭头把剩余的油渣丢进自个儿嘴里,嗯,又香又脆,用力一嚼,满口生香,回味无穷,真的是美味了!

第二天过大年,一家人早早的就起床了。

尽管物资缺乏,但每家每户到了年关,村里人肯定得想法子弄些好吃好喝的来。

老周家劳动力多,工分赚得也多,尽管前头因为周秀芳的事消耗了不少工分。但是剩余的工分来兑换些瓜果蔬菜就绰绰有余。

一盘白菜清炒,一盘萝卜切丝凉拌,一盆土豆红烧兔肉,一份干梅豆蒸猪肉,一大盘兔肉白菜馅饺子,并一锅红薯稀饭,人手一张野菜饼子。

菜放在现代不打眼,可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及其丰盛了。

一年到头也就今个儿吃得好,闻见灶房里的香味,几个小的就没消停过,在灶房里进进出出的,想趁大人不注意,偷块肉解解馋。

有好几次还差点撞到端菜的周秀芳,险些把她手里的菜撞翻在地。把在一边炒菜的周老太太给气的,一人呼了一巴掌,几个小的才老实了,乖乖坐在桌边等开饭。

饭菜弄好,要先祭祖拜门神、天老爷、灶神等等才能吃饭。

建国以后,上头一直提倡消除封建思想,很多习俗都被迫减少。像周家以前过年祭祖是要烧纸插香蜡的,如今只能全家老小跪在祖宗牌位面前,磕三个响头就成。

接着祭拜天神老爷等等,由老周头发话,一家人便开始吃起了年夜饭。

家里人口多,一桌坐不下,所有菜一分为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倒不是周家重男轻女特地分开坐,而是几个臭小子吃菜忒吓人,狼吞虎咽像几辈子都没吃过东西似的。女人吃饭本就细嚼慢咽,吃得慢。不分桌,怕是一块肉都吃不上。

不过就算如此,女人们这桌肉菜也销的快,主要是一年到头都没吃过啥肉菜,今年过年又是猪肉又是兔肉的,不好好吃一顿,咋对得住自个儿。

大妮儿端着碗,有些羡慕的看着桌上的人吃得津津有味。好几个月没粘荤菜了,今天的菜这么丰盛,她却一口都吃不下。

原因无他,自十月底东窗事发后,她发觉自己两个月没来葵水了,还恶心干呕,啥东西都吃不下。她娘发现她的不对劲后,立即带她去镇上的卫生所检查,已经怀有两个多月身孕,禁止吃这吃那的。

女人未婚怀孕,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不光彩的。尤其大妮儿还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儿才与李宝栓定了亲。

得知大妮儿怀孕,周李两家都觉得本来丢尽脸面的事儿又要多丢脸一层了。原本打算翻年开春嫁娶的两家人一番商议后,决定过完年,就直接把大妮儿嫁去李家。

反正大家都吃大锅饭,想办酒席也没粮食办,就走个嫁娶的章程,收点礼,闹个洞房就成了。

话是这么说,大妮儿心里觉得无比委屈。她好不容易勾搭上李宝栓,为的就是风光大嫁,给自己娘长脸,让周燕气闷。

如今一切从简,跟从前那些跟人私奔的女人一样,拎个包裹就跟男人跑了,啥抬嫁妆办酒席神马的,一概没有,跟白送的一样。大妮儿怎么想,都觉得不值。

可政策在那儿,她就算不乐意,也没其他办法。

心里揣着事儿,难免动作就有些慢了。这要是搁在平时完全无所谓,可今个儿吃的是年夜饭啊!

周家其他人的筷子都跟长了眼睛似的,每一下必挟到一块肉,不到三分钟,所有盘子里的肉块、肉片、肉沫,都彻底夹了个干净。

再片刻,连沾了油腥的锅边素也被挟了个干干净净。只剩白菜和凉拌萝卜丝儿放在那里没人夹。

等大妮儿来回过神来,想夹块/肉/逼/自己尝尝肉荤都已经晚了。

说好的女人们细嚼慢咽呢,那么多肉倾刻间消灭,有没有考虑过她这个孕妇的感受?今儿是她在周家呆的最后一天啊!都不让着她一点!

吃完饭,周燕打着嗝儿,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想帮着几个伯母婶娘收拾碗筷,刷刷锅洗洗碗。周秀芳将碗一揽,撵她回屋儿:“你奶在发压岁钱呢,去晚了可没了。”

自从周秀芳离婚回周家后,生怕别人说她们母女呆在周家吃白饭,家里什么活儿都抢着干。

她身子不好,有贫血症,好几次挑水背柴都直接晕了过去,周老太太掐她人中,直把她掐的两眼翻白才堪堪醒来,把一家人给吓的。老周头便直接发话,让她不要做重活儿,呆在家里看孩子就好。家里那么多劳动力,不缺她一人干活。

尽管如此,好强的周秀芳依然能做就做,别人劝她,她也不听。

周燕心知她说了也没用,笑着应了声,转而去了老太太的屋里。

周家的规矩,没结婚之前,无论孩子大小,都有压岁钱。因此大房十七岁的闷子,二房十六岁的大狗都在老太太的屋前,等着老太太发压岁钱。

周老太太坐在屋里的硬床上,从兜里掏出了准备好的压岁钱,把孙子孙女们唤到跟前说:“还是老规矩,一人一毛钱。不过今年墩子、二狗、小慧、四丫都在上学,没挂红灯笼的话,就多给一毛钱。”

墩子四丫自觉的拿一毛钱出了屋,二狗小慧则昂首挺胸的拿了两毛钱。

尤其是周慧,她是大房的小女儿,其实年纪也不小了,开年就十四岁,小周燕一岁。

今年周燕向老太太提出送家里孩子们上学的时候,王芬兰想着家里有好几个孩子上学,书本费花销大。又想着周慧年纪不小了,读书学习也没啥用,让她呆在家里,帮着大人干干活儿,等过几年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

当时周慧没说啥,毕竟二房的大妮儿也没去上学。可第二天一大早,她的眼睛中肿的比核桃还大,王芬兰无奈的说,这丫头半夜躲在屋子里小声哭泣了一整夜,她怎么劝都劝不住。问她哭啥,她也不说,想来是想跟着哥弟妹们一起去读书。

这个年代的学费其实不是特别贵,一学期才一块钱学费,书本由学校统一发,练字的粗本子,一分钱就能买到。唯一贵点的恐怕就是铅笔,钢笔之类的东西了。

处在穷乡僻壤的下水村学校破破烂烂都不成样,就十几张村民自己拼接的书桌,一张一米宽长的缺角黑板。

教书的老师只有一个,还是初中文化,语文数学之类的课都由他教,钢笔这类高档用具,只有大城市的商店才有,一般人根本买不起。

周老太太一想,家里有五个孩子读书,一学期要交五块钱儿,还不算其他花费。反正多得都去了,也不差周慧一个,干脆就让她一同去了。

和二狗一样,得到来之不易学习机会的周慧,平时埋头刻苦学习。可不知道是她的学习方式错误,还是她本身就比较笨,又或许是年纪大了,接收能力不强。虽然努力学习,但成绩一直属于及格线以上。不过对比及格线下挂灯笼的墩子、四丫二人,她的成绩还是好太多。

领完压岁钱,一家子坐在堂屋里吃着瓜子糖果闲话家常,一起守岁迎新年。

孩子们的时钟不比大人,刚过十点就呼啦啦的睡倒一片。各房家长一一把自家的孩子抱回房里睡,周燕则由孙梅抱回了三房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