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也是中国公开赛的时候,你说,以后不管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让我瞎担心。”
薛忱被她一说,顿时也想起来去年中国公开赛、他肩伤发作后郁辞来看自己的情景,自然也飞快地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一下子就心虚了。可心虚了没一会儿,他像是突然间就智商上线了、一下子回过味来郁辞这话里的意思,蹭地一步跨到郁辞跟前、张口就忙不迭认错:
“媳妇儿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郁辞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是担心他、气他瞒着她,而不是生气他想过分手、或者是现在硬拉着她不让分手吗?
他这会儿倒是脑子转的飞快,一副虚心认错、可怜巴巴的模样。郁辞有些好笑,却又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为他揪心紧张的心情,忍不住没好气伸手点了点他:“我还生气你不守纪律、自暴自弃,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抓紧时间、一门心思好好打球,要是真把自己作死了,我看你以后上哪哭去!”
郁辞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没彻底落下,猝不及防就已经被人抱了个满怀。薛忱像是从她的话里已经彻底读出了什么隐藏的意味,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蹭她:“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终于又笑得像是个飞扬跳脱的少年,可细看之下眼眶却依然还是通红的。
“又哭又笑的,也不嫌丢人。”郁辞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又被他闹得忍不住想笑。可看着他这一幅几乎欣喜若狂的模样,笑着笑着又忍不住地心酸气来——心情太过复杂,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稍稍别过头不让薛忱看到自己脸上的心疼、抬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鼻子,好半天才又伸手回抱住他、声音和神色都渐渐柔和了下来:
“还有两年不到,你要再加把劲啊。我不是说过吗,你好好打球,我又不会跑的。”
“我就是觉得……”薛忱终于也敛去了脸上嬉皮笑脸的模样,声音难得地有些低沉,“对你特别不公平。”
一年也见不了她几面,生病的时候不能陪在她身边嘘寒问暖,节日的时候不能亲手送礼物,平时不能陪她逛街吃饭……他有什么脸说“能不能不分手”?可他还是腆着脸开了这个口——他不敢想象,在以后的日子里、将来的规划里,如果没有这个只要看一眼就能让他异常安心的人,他该怎么办。
“有什么不公平的?”郁辞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语气里满是嫌弃,“其实我也挺忙的,也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搭理你。”
薛忱似乎是被女朋友的满脸嫌弃惊呆了,懵了一会儿才有些委屈地提出了“申请”:“那太太抽空搭理我一下呗?”
他纠结、低落、犹豫了那么久的事,现在只要郁辞一个笑、一个点头,回过头再去想想,好像突然就觉得没什么解决不了的了。
郁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看你表现吧。”
还没等薛忱抓紧时间表明自己的决心和态度,郁辞就已经紧接着又开了口、不给他半点继续撒娇的机会:“你现在,马上给我回队里去,好好跟何指导解释一下昨晚夜不归宿的事。”
还没来得及嘚瑟起来的薛忱一瞬间就蔫儿了,耷拉着脑袋恹恹地“哦”了一声,几乎是被郁辞一路推到了门口的。
他一只脚都已经跨到门外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又缩了回来,赶在郁辞开口前回过身、一把把郁辞压在门上就吻了上去。
这个吻并不激烈,甚至都没有多深入,他只是贴着她的唇轻轻地蹭着,除了温情和歉疚、没有半点情欲的味道。
“对不起郁辞,你再等等我,”郁辞听见他有些低沉的声音从两人相贴的唇间传来,“再等等我。”
郁辞轻声却不带犹豫地低低应了一声:“好。”
薛忱终于还是要回去了,郁辞站在门口陪他等电梯,临走前却又忽然想起来什么,微微拧了拧眉头、难得有些迟疑:“你不和我分手,那何指导那里……”
“你别多想,”薛忱拍胸口,“我去和老何说,没事儿!”
他临走时信心满满地拍着胸口保证,两个小时后,蔫头耷脑地站在何指导面前挨骂——
“夜不归宿还上瘾了是吧?国家队不想待了趁早收拾收拾滚蛋,队里缺了谁不是照样拿冠军?”何指导气得吹胡子瞪眼,“就你这样的,陪练我都不要!”
薛忱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乖乖垂着头挨训,等他骂完告一段落了,飞快地就认怂了:“师父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昨晚去见郁辞了,我都跟她说了,我保证以后一定遵守纪律、好好打球!我真知道错了!”
他最近总是恹恹地情绪低落,可这会儿哪怕是认怂、认错了,却依然难掩脸上的神采飞扬,显然是和“低落”两个字无论如何都扯不到一块儿去。老何不由得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两眼,又听他提起郁辞,神色倒是稍稍软化了一些:“说清楚,分手了?”
分手了还这么开心,这孩子该不会是伤心过度、反而傻了吧?毕竟是一手带出来的得意弟子,他当年也是过来人,太清楚运动员的恋爱有多不容易,忍不住也有些心疼。
主教练这头心里还在心疼爱徒呢,薛忱却一脸茫然地“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就摇了摇头:“没啊,我们挺好的。”
“挺好的?”老何愣了一下,顿时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在桌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能抄起来砸他的,只能继续吹胡子瞪眼,“我那天都白说了是吧?行,我也不能摁着你分手,你谈恋爱去吧!”
“不是,师父你得让我把话说完啊!”薛忱嬉皮笑脸地往师父身边蹭,“我和郁辞说好了,我好好训练打比赛,以后都不放假不休息了,你往死里训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