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认识薛忱以来,他一直都颇为安分,虽然也常有摔球拍、骂粗口之类的“恶习”,但至少下了赛场都还算是太平,几乎都让她忘了……他本来就是队里有名的刺儿头,像这样半夜偷溜的事恐怕早就已经并不是生手了。
几个月来的担忧和恨铁不成钢终于在这一刻到达了极限,郁辞几乎恨不得抽醒他、让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可即便是满脸怒容,她却还是小心地抱住了有些站不稳的男朋友,慢慢地带着他进了屋、关上门。
把喝多了的男朋友“放”到沙发上坐下,郁辞想要抽回手,可他力气太大,她怎么也挣不开,只能有些费劲地找出了他的手机、给和他同住一屋的苏望打了个电话。
“忱哥……郁辞姐?”少年的语气里满是焦急,细听之下还有几分自责,“何指导刚刚亲自来查房了,说……让忱哥明天去找他。对不起,我、我没瞒住,对不起……”
“没关系,不怪你,是他自己违反了纪律。”温声安抚了满心歉疚、几乎有些语无伦次的少年,郁辞挂了电话,侧过头看了看还死死抱着自己的薛忱,拧起了眉头。
薛忱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笑了起来:“郁辞,我喜欢你。”
郁辞破天荒地没有回应。
得不到回应的薛忱有些慌乱,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把她抱得更紧,把脸埋进她的颈侧,一遍一遍低声重复着:“郁辞,我喜欢你。”
郁辞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薛忱终于安静了下来。
郁辞正心烦意乱地想着明天不知道他会受到怎么样的处罚,忽然却又听到薛忱开了口。
起初声音有些轻,她听不清楚、忍不住微微偏头凑得更近一些,才终于辨认出了他的字句。
“郁辞,我想打奥运。”他说,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郁辞,我想打奥运,我想打奥运……”
颈侧,有什么温热又濡湿的触觉一点点弥漫开来。郁辞低头,看见有水珠滚过自己的锁骨,滴进自己睡衣的领口。
郁辞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一下子僵住,定定地盯着薛忱看了许久,才终于又平静了下来,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我知道,”她慢慢地轻声答应着,“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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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决定
第五十一章
决定
郁辞闲下来、不那么忙的时候,偶尔也会忍不住想象一下她和薛忱以后的的日子。可能是他们哪天平平淡淡地结婚了,他还继续忙于训练和比赛、一连几个月都见不到一次面;也可能他荣耀加身,她在镜头外笑着看他登顶加冕;或者是他退役以后做个教练,他们各自教导着自己的学生;她甚至还想过,或许有一天,他们会因为感情被消磨而最后走向不同的道路……却唯独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是这样。
有时候,她总觉得薛忱像个少年、在这段感情里她或许才是更包容更成熟的那一个。可事实上,背负着巨大压力的那一个,始终都是薛忱。
郁辞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究竟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样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只是侧过头定定地看了薛忱很久,最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得到了她回应的薛忱终于渐渐安静了一下,却依然死死地抱着她不肯松手。郁辞试了几次都没能挣脱他的手臂、也实在是没法再把他弄到床上去了,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回抱住他、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一直到薛忱在这样的安抚里慢慢地放松了下来,郁辞却也依然没有挣脱他的怀抱。
……
薛忱的酒量其实还算不错,至少每次男队一起喝酒的时候,他都不是被抬回去的那几个之一。但他在这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小会儿的断片和头疼。
揉着太阳穴、眯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他才觉得稍稍好受了一点。勉强定了定神,终于彻底看清了眼下的状况——他和郁辞两个人有些艰难地一起挤在公寓客厅的沙发上,郁辞枕着他的胸口、被他紧紧地圈在怀里,也不知道是睡得不舒服还是做了个并不美好的梦,眉头微微拧起、看起来睡得并不安稳。
薛忱腾出一只手,稍稍犹豫了一会儿、这才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她的眉头。然而蹙起的眉头却并没有被他的动作抚平舒展开来,眉间的皱痕反倒隐约像是有些加深……薛忱小心翼翼地稍稍支起了些身子凑过去、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眉头。
郁辞的眼皮轻轻颤动了几下,等到薛忱终于依依不舍地退开的时候,有些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女朋友专注又温柔的视线。
薛忱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早、早啊,郁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