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薛忱几乎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人。薛忱单纯,容易感情用事,邹睿的心思却显然要重很多——当然,这心思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对自己要求极高、考虑事情也更周详全面一些。
真要说起来,他可能和唐晏清更相似一些,都是心思比较深沉的人。但邹睿还是带着运动员特有的直爽,并不会强加给别人什么又或是算计些什么,不像唐晏清那样总是带着些侵略性。
邹睿的话并不多,一路上偶尔和她说一些薛忱的事,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让她觉得受到男朋友竹马的冷落和不欢迎、却也不会显得过于熟络,把握得恰到好处。
有这样的朋友在,郁辞倒是对薛忱又放心了不少。
跟着邹睿一路到了运动员下榻的宾馆,大概是因为比赛已经彻底结束了的缘故,也已经没有了采访的媒体记者。郁辞跟着邹睿推门进屋,就看见薛忱一个人还没穿上衣、光着膀子趴在床上玩手机。
听见开门声,他一回头,条件反射地就冲着郁辞露出了一个傻笑。见郁辞看了他一眼,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穿上衣,手忙脚乱地去找甩在一旁的衣服。
其实向他们这些运动员,平时比赛或者训练完衣服都湿透了,赤着上身被媒体采访都是常事,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郁辞看自己没穿衣服呢,他就紧张得不得了。
大概是不小心牵动了肩膀,倒抽了一口冷气。
郁辞一下子拧起了眉头。
薛忱一边拿衣服一边还不忘抽空去看郁辞,一看她这脸色顿时就回过了神来,赶紧换了脸色,又摆出了平时一样轻松的笑来。
邹睿留下一句“我到隔壁打会儿牌”,就识趣地带上门出去了。
“郁辞,你来啦?”薛忱坐在床上、仰着脸看着她笑,莫名地有些心虚、又有些讨好。
郁辞本来是有些气他带着伤还瞎折腾,一看他这样笑又一下子就生不起起来,只能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脑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薛忱一看女朋友脸上终于又有了笑意,也不自觉地松了口起,低头就要去穿衣服。
郁辞伸手按住了他的衣服:“别穿了。”
他穿衣服那个毛毛躁躁、手忙脚乱的样子,郁辞看了都捏把汗。
薛忱愣了一下,转头有些直勾勾地看她。
“小心肩膀又疼了。” 郁辞一看他这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呢,简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屈指弹了弹他的额头、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反正全国人民早就都看过了,瞎想什么呢。”
“那他们没靠这么近看啊。”薛忱用右手挠了挠头,脸上有些红却还在努力给自己刚才的小心思“开脱”,见郁辞虽然不吃自己这一套,但也没有生气,磨磨蹭蹭地靠过来,趁她一个不注意,伸手就抱住了她。
郁辞时刻都注意着他的肩膀,他忽然这么大动作,郁辞吓了一跳,生怕他再牵动肩膀、又不敢再挣扎,只能由着他又环住自己、下巴搁在自己肩膀上、用脸亲昵地蹭了蹭她。
等到他终于安分下来不再动了,郁辞这才转过头瞪了他一眼:“肩膀不疼了?”
“不疼。”薛忱猛摇脑袋,矢口否认,好像刚才在场上捂着肩膀出了一身冷汗的人他完全不认识似的。
郁辞都要被他气笑了,当即就点点头:“那我也不用管你,可以坐到旁边去了?”
说着,她就作势要挣脱他的怀抱。
薛忱赶紧收紧了手臂把她抱得死紧:“不是,我又疼了,你千万别动!”
郁辞停下了动作却也不说话,只是侧目看他。
其实她的目光并没有什么怒气、也没有什么威慑力,只是带着一种仿佛什么都能看透的温和、又好像还有一点心疼和叹息。
薛忱忽然就更心虚了,微微低头避开她的目光、蹭了蹭她的颈侧:“刚才队医来看过了,稍微还有点儿疼,不动就没事儿。我也没有那么娇贵。”
他大概是冲过澡了,身上还有沐浴乳清爽的味道。郁辞听他这么一说,心下稍安,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地追问了一句:“你的肩膀到底怎么样了?”
“老毛病了,最近比赛比较密集、后面还有全运会,训得比较狠,所以有点复发。”见郁辞看起来是真的有些急,薛忱没敢再顾左右而言他,老老实实地一块儿全交代了,“也就是你看我觉得吓人,邹睿周毅他们都差不多,之前还有过腰伤退赛的时候,休息休息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郁辞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点点头应了一声,又问他:“现在真的不疼了?”
薛忱第一反应就是摇头。摇了两下,他又像是反应了过来,偷偷看了眼郁辞,试探着凑了过来:“其实还有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