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川一开始跟着岑溪坐上公交车从东恍到西,在一片灰扑扑的老居民楼附近下了车,看着周围有别于东城区的筒子楼搞不懂状况。
问岑溪,岑溪也只笑着说过来看望一位长辈。
岑溪是孤儿,怎么突然有位长辈,这个问题王明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这就跟着岑溪左拐右穿的最后爬楼,终于站在了一道已经因为掉漆而显得有些斑驳的银灰色防盗门前面。
“边位吖?”
门里传来了问话声,门却没有立马大开,岑溪知道周阿婆现在一定是凑到猫眼前看门外站的人,于是咧嘴一笑微微曲腿把自己的脸凑上去挥了挥手,“阿嫲系ngo吖!”
看清了人,周阿婆一张本来还板着的脸顿时笑开了花,连忙打开了门让岑溪进来,见到跟在岑溪身后的王明川,周阿婆也没落脸子,把爱屋及乌给做足了,笑着给王明川同样找了双室内拖鞋:“昨天还想着你们学校该放假了,没想到今天你就过来了,快进来坐,刚好今早我去菜市场碰见了新鲜的野生鲫鱼,用来煲汤正合适。”
本来这是准备养着等明儿她孙子来了给孙子煲的,不过岑溪来了,也就没她那孙子什么事儿了。
广东人喜欢也擅长煲汤,岑溪之前在这里住的那段时间可没少喝。
既然鱼还是活的,两个年轻人在,当然不会让一个老人家去忙活杀鱼这些事,岑溪以前一个人独自生活,这些事自然是十分手熟,不过王明川直接闷头把这活抢了过来。
有点事做也不至于让他觉得尴尬,岑溪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跟着周阿婆转来转去的不时搭把手。
忙活完厨房里的这些事,岑溪就趁着周阿婆在厨房忙活做饭煲汤的时候带着没什么用处顶多递个工具的王明川把厕所漏水的水龙头给修了。
之后检查了一遍门外的电闸电线之类的,又换了门外楼道总是不停闪烁的声控灯。
“周阿婆是你的什么亲戚啊?”
王明川看岑溪这里忙活那里检查的,最后还下楼扛了一袋大米两大壶食用油,站在二楼抆汗歇气的时候终于想到问这个问题了。
岑溪脸不红气不喘的单手拎着两大瓶食用油一边下了两阶台阶一把拎起了王明川放在地上的二十五千克大米:“没亲戚关系,不过我在暑假的时候提前来平城,阿嫲很照顾我。欸对了,你不是要兼职嘛,阿嫲知道挺多的,到时候我帮你问问阿嫲。”
岑溪的回答让王明川一愣,而后望着岑溪两手不空拎着八十多斤依旧脚步轻松往上走的背影,心中有所触动。
虽然之前的相处就知道老幺是个性子好的人,但这次的事却让王明川对岑溪好性子的认知有所加深。
周阿婆对岑溪的好,王明川自然也看得出来。
这样一个没有亲戚血缘关系甚至在认识之前毫无交际的老人对岑溪这般好,若不是因为岑溪本身也付出了同样甚至更多的好,王明川还真想不出来其他的原因。
老幺,对人总是这般真诚吗?
王明川这么一想,就开始担心万一以后岑溪遇上坏人可怎么办,果然,以后要多多注意老幺身边的人啊。
虽然他自己性子是闷了那么点儿看起来呆了那么点儿,可王明川还是十分相信自己的直觉的,所以自觉比岑溪多一个(半个?)心眼儿的王明川莫名的就是对岑溪多了一份责任感。
上次岑溪离开的时候本来准备租下四楼一年的,结果周阿婆不同意,拒绝收岑溪要付的年租,并且表示到这里来租房的人并不多,所以以后岑溪还想租四楼那套房,随时来都会是空置的。
这话可骗不到在平城生活过十来年的岑溪,不过周阿婆脾气死倔,岑溪也没办法,于是只能不吭声,让周阿婆以为他真的相信对方的说法了。
至于阿嫲这个称呼,这个是在上次相处融洽之后周阿婆让岑溪改的称呼,当然,对方说的是周阿婆这个称呼听着不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