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行目的终于达到,余下之言也皆是寒暄。
傅鸽子这种人一向不爱寒暄。
苏遥便知情识趣地告辞,临走又将红梅捧进来。
傅陵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方才的戏文,忽闻到一阵清寒幽香。
他抬眸,瞧见今儿前来的苏老板正捧着个做工不堪入目的白瓷瓶。
瓶内灼灼如火的红梅沾了些雨汽,氤氲出湿润清甜的香味,映出苏遥一双乌如墨玉的眸子。他的眸中似乎也落了天上的雨,笑起来恍如甘冽清泉。
傅陵一瞥,又瞧见他左眼下一粒若隐若现的痣。
这痣本不打眼,但明艳花色衬得他肤白欺雪,这一粒泪痣落在傅陵眼里,竟格外灼眼。
苏遥客气笑笑:“来得时候没备什么礼,后院的花开得正好,送给傅先生赏玩。”
他声音温和清朗,傅陵心尖仿佛被羽毛挠了一下,只垂下眼眸。
吴叔忙上前笑笑:“多谢苏老板了。”
苏遥点头致意,再客气两句,便与齐伯一道走了。
雨势小了些,天光微亮,早春脆生生的嫩芽在薄薄雨雾中格外鲜亮。
吴叔匆匆返回暖阁,目光落在红梅上:“公子不喜欢旁的气味,我这就挪出去。”
手中的戏文上,正讲到富家小姐同落第书生一见钟情的俗气桥段。
傅陵沉浸自旁人的爱恨情仇中,指尖顿了下,但并未开口。
吴叔麻溜地抱着花出去,没扔,而是端端正正放于廊下。
他从小到大照顾傅陵,不过在旁瞅上几眼,心下就一派了然。
他理好这几支梅花,笑出一脸褶子。
算着岁数,公子也不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