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雾虽没身手,骑马射箭舞刀弄枪那些,她一概不会。但自打李知尧走后,她每次出门都会特意留神有没有人盯着自己。
起先没太发现,后来许是跟她的人松了警惕,真叫她发现了。
是不是两个人换着来的她不知道,总之在她进了铺子看东西后,跟她的人便也会去找些别的事做。不是去茶馆喝茶听曲儿,就是去酒馆喝酒听书。
七日后,朝雾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又问了楼骁:“你那旧相识的伤,好了么?”
楼骁告诉她:“已是差不多了。”
朝雾点点头,“这个地方我也实在呆腻了,想走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成不成?”
楼骁没想到她急起来会这么急,愣片刻道:“若是走了就不回来了,这宅子不卖么?也是笔不小的数目,这就扔下不管了?”
朝雾看着他,“先扔下不管,锁上便是。以后若有机会,回来再卖也不迟,总之房契在手里,房子还能飞了不成?我近来总听到邻里那些婆子说我坏话,再不想呆了。”
楼骁没什么其他顾虑,点头道:“那便今日就走,你说得太过突然,马车还需修整一下,你在家里等我,马车修整好了,我立马回来带你。”
朝雾片刻都不耽误,“那便先收拾东西吧。”
说完起身去收拾行李,打包的都是些必须要用的东西,不好带的全都不带。
收拾好行李,朝雾直接把包裹都拿去马车上,对楼骁说:“修整好马车不用回来,我待会出去置办些东西也不回来了,傍晚酉时,我在枕月桥头的柳树下等你,你到那里接上我便是。”
枕月桥是个很不起眼的小桥,寻常那处来往的人也少。但因为名字别致,楼骁和朝雾走过那处,讨论了几句,两人都记得。
楼骁点点头,又笑道:“你也有这么说风就是雨的时候。”
朝雾歪歪头笑,“我就不能潇洒些么?”
自然是可以的,楼骁不敢有微词。
在他跳上马车拉起缰绳要走的时候,朝雾又一把拉住他,认真嘱咐他,“我们走我们的,我只想悄悄儿走,谁也不叫知道,便是你那旧相识,你也不要说,可以么?”
楼骁看着朝雾,心想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了他那旧相识就是柳瑟。但这事确实不与柳瑟说最好,免得再生是非,因他点点头,“谁也不说。”
答应完又打趣朝雾,“我怎么感觉,像在躲仇家一样?”
朝雾在他胳膊上捏一下,“我有什么仇家可躲,要躲也是你躲。”
楼骁听了这话,心里自有揣测。想着朝雾怕是真知道了那人是柳瑟,怕柳瑟再来闹得她生活不得安宁,所以才会这么突然要走,并且特意提出来让他不要跟他的旧相识说。
既是如此,确实是他该躲。
楼骁笑着抬手摸下她的脸,“傍晚酉时,枕月桥见。”
朝雾点点头,看着楼骁赶马车出门,随在马车后面把院门关起来。
关上门后回屋拾掇一番,便和往常一样,出门逛集市去了。
朝雾出门后就在留意观察,发现跟着她的人这一日连她家这附近也没来。应是摸清了她每日行踪,已经懒得费神再跟她了。
她也正如他们所愿,还是往他们眼皮下撞,去街上逛铺子。
先逛个首饰铺子,再进一家成衣铺,便不出来了。
在朝雾进了成衣铺有半刻钟后,贺小苏知道她又要在里面呆很久,便找地方消遣去了。找的是对面能看到成衣铺的茶楼,上去后便边喝茶听戏,边盯梢。
听戏的时候,手也要跟着比划,恣意得不行。
***
李知尧从外面回来,下马进私宅的时候,已是日头偏西。
他进屋更衣,听慕青来跟他回话。
慕青对他说:“您走的这几日,她每天就两件事,要么在家呆着,要么去逛市集。也来过这里几回,问您回来没有,一副巴巴盼着您回来的模样。”
理袖口的手顿一下,李知尧道:“继续。”
慕青继续说:“她逛集市,不去米店面店,专去有钱人才去的那些铺子。看了许多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但一样都没买过。掌柜的看她模样好,也都客气招呼,并不撵她。”
李知尧继续整袖口,“她相公呢?”
慕青道:“每日都会去照看柳瑟小半日,她便是在她相公去柳瑟那里的时候,出去逛市集的。她明知道她相公出去见别的女人,却也不跟着去闹,想来是真不大有所谓了。”
李知尧笑一下,“看来她是真喜欢那些胭脂水粉。”
慕青接话就道:“哪有女人不喜欢那些的,不过就是手头不宽裕,买不起罢了。若是买得起,全天下的脂粉膏子都堆脸上,那也愿意。”
李知尧不接他的话,问:“她现在在哪?”
慕青看看外面的日头,“必是在街上,绝没跑儿的。小苏在那盯着呢,她每天都是这样,不看到日头落山不回家去,也看不腻。”
李知尧道:“买不起的东西,自然永远看不腻。”
说完他迈步出门,“我们找小苏去。”
慕青紧跟到他身后,“您要亲自去盯着?”
李知尧头也不回,“不必盯了,去给她买些脂粉首饰。”
一直等到李知尧到二门上上了马车,慕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她”,不是贺小苏,而是那个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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