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婵沅翻了个身, 她许久都不曾睡的这么踏实了, 迷蒙的睁开眼睛, 伸个懒腰,就看在陈逾白坐在床边正看着自己。
“小懒虫,都已经快巳时了, 你若是再不醒, 我都要请太医了。”
卫婵沅揉揉脑袋, “巳时了?我还真是能睡。”
侍女将盆和帕子端进来,陈逾白挥手让她们都下去。自己拿起帕子沾了水,要给卫婵沅抆脸。
她赶忙按住陈逾白在水盆中的手,笑着说道:“我手好好的,不劳烦殿下了,自己就可以。”
“不,你不好, 睡了这么久,手肯定都僵硬了,拿不稳帕子的。”
他反手将卫婵沅的手压在盆中,抆洗起来,“先洗手也是一样的。”
卫婵沅僵着身体任由陈逾白给她洗手,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认为自己是睡的时间久了,所以有些僵硬。
仔细的抆干她的手,陈逾白又摆摆帕子,拧干,开始抆她的脸颊,鼻尖,眼眸,额头,最后是那一处眉心。
他抆的轻柔,神情复杂,时而温情,时而苦涩。
最后要起身穿衣时,以为陈逾白会唤婢女为她更衣,不曾想陈逾白拿起了衣服,站在床前等着她,那架势像是要大干一场。
她起身的动作滞住,“殿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为你更衣。”
“不不不,殿下,你连自己的太子服饰都穿不好,就别给我穿了,这后宫女子的服饰更繁琐。”
陈逾白看了一眼手里的衣服,“我今早学了两个时辰,现在正好查验一下,我应该不会这么笨吧。”
“来。”
他一手拿着衣服,一手将卫婵沅拉到自己身前。抬手看了眼繁复的衣服,仔细从里面找出里衫,又将其他的,顺手搭在衣服架子上。
“应当是这一件。”
穿好里衫,他拿起裙裾,正要往腰间围,卫婵沅按住了他的手,想拿过裙裾。
陈逾白委屈的看着她,“又按我的手,阿沅,你要乖乖的配合我才对呀,否则我这两个时辰岂不是白学了。”
“把手伸起来。”
看着给自己认真更衣的陈逾白,她心中暖暖的。
原来老天爷让她重生,就是想告诉她,这个男人其实有多在乎自己,有多重视自己吗?是不是要用这样一场美好的爱情,来消除她前世的恨。如今,她心中早已没了恨意,都被这个男人的深情填满了。
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时间,但她从不后悔去救他。这个人的血液里流着自己的泪,从此他们血泪相连,如果这一世太短,那就下一世,再下一世。
“好了,阿沅你看,我穿的不错吧。”他拉着卫婵沅来到铜镜前,额头上有着明显的汗滴,想来这更衣是有些不容易。
“阿沅坐下,我来为你装扮。”
他打开妆奁,拿出石黛给卫婵沅画眉。
“我的阿沅眉毛生的这般好,不描而黛。”
又拿出口脂,挑了一种淡雅的红色放在她唇间,“我的阿沅唇也生的这般好看,不点而红。”
最后,拿出细毛笔,蘸上胭脂,细细的勾勒起了她眉间的三瓣莲花。
“阿沅,我总觉得很奇怪,画这莲瓣的时候,异常熟悉,我平日里分明对莲花无感,但给你画时,那些什么牡丹月季的样子就全忘了,单单记得这莲瓣,是提笔就来。”
卫婵沅看着眉间的莲花瓣,眨眨眼,“我也觉得有些熟悉,不过殿下,为何你每次画这三瓣莲,总有一瓣似缺了一处。”
“缺了一处吗?”陈逾白仔细的看看,“我倒是没发现,我觉得很完美。”
卫婵沅笑着点头,“殿下说美,那一定就是美的。”拿起梳妆台上的梳篦递过去,“殿下可还要为我梳发?”
陈逾白拿过梳篦尴尬的笑笑,“我为阿沅将头发梳顺,至于这发髻,还真不会挽,不过,可以学,明日我就能学会。”
“逗你玩的,”卫婵沅起身,“殿下为我做这些已经够了,不用再劳神了,这些事情,文芯做的很好。”
“不好。阿沅,我可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我想每晚都搂你入眠,每日清晨为你梳妆,我一刻都不想离开你。”
陈逾白从背后抱住卫婵沅,下巴蹭着她的颈窝,眼眶已经通红。
“如此说来,那我清心殿的宫婢都不用有了,更衣梳妆都有人代劳,她们岂不都是多余。”卫婵沅将手自然的放在陈逾白搂着她腰间的手上,轻拍两下,“快让文芯来给我挽发髻吧,今日我还要回府呢。”
“我让六安护送你。”
“我是回自己家,又不是去龙潭虎穴,东宫的车架谁不认识,不会有事的,殿下就放心吧。”
陈逾白松开,将卫婵沅按在梳妆台前,“我这就让人喊文芯来,不过,六安你就不要拒绝了,这样我安心一些。”
“去了一趟北狄积压了很多事情,正好今日我也处理一下,你可不要回来太晚了,我会在清心殿等你回来。”
车架一路从东宫到卫府,卫婵沅挑窗看向外面的小摊,突然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文芯,你去买一些拨浪鼓和婉瑜爱吃的桃花酥。”
“不用了,刚六安说,殿下早就准备好了,今日一早娘子还没醒就准备好了,有女眷爱吃的糕点,有郎主喜欢的玉器摆件,有大郎君喜爱的字画,还有小婴孩的拨浪鼓,都准备好了。对了,还通知了闵郎君和英姑,让他们一早就在卫府侯着的。”
陈逾白想的确实周到,连她没有想到的也都一一想到了,也替她安排好了。
车架到了卫府门口,卫婵沅走下来,就见大家都候着迎接她。卫瑞阳率先行礼,“恭迎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