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干带着路菀菀回来的时候,鱼真正捏着帕小手绢蹲在屋门口的柱子旁边发呆。一看见那方黑色的衣角,立时跳了起来,碎碎念地绕着柱子转着圈抆,“这柱子怎么那么脏,宫人们真是太不仔细了,该罚,该罚。”
靳承干目不斜视,牵着路菀菀的手踏进了门槛。路菀菀偏过头冲着鱼真狡黠一笑,眉毛挑了挑,也跟着踏了进去,就只留下满脸春风得意的符延守在门口。
符延靠在另一侧的柱子上,用手抹了把,抬到眼前细细看了看,“啧,这也不脏啊,你抆什么呢?”
鱼真动作不停,“光是没灰尘那哪行啊,我要把它抆得闪闪发光,那才配的上我们菀菀的无上荣宠!”
“就你会说话,”符延咧嘴一笑,手指缠绕着拂尘打着圈圈,轻飘飘抬眼看了鱼真一眼,耳根有些泛红,“哎,阿鱼,你…”
话说到一半,符延却是猛地抬起了头,看向鱼真的目光充满着杀气,“鱼真!”
“嗯?”鱼真停下抆拭的动作,看着怒气冲冲的符延一脸茫然,“符总管,又怎么了?”
“你…你竟然…”符延瞪着眼睛一步步朝着鱼真逼近,“你竟然把你抆尘土的帕子当做歉礼给我!亏我还宝贝着!”
“什么?”鱼真被骂的一愣,忙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帕子,这一看,心里凉了半截。
“本总管再也不想看见你了!”符延撂下狠话,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看着符延的背影,鱼真欲哭无泪。这帕子可是冰蚕丝做的啊,我一共就两条啊。一条给了你,你还不领情,另一条竟被我鬼迷心窍当了抹布。这都什么事啊!
鱼真心疼帕子,急忙回屋想找水洗一洗,却又被一道身影给拦住,抬眼一看,竟还是符延。
“符总管,你听我说…”鱼真抓住符延的拂尘急急想解释,却被符延一把抽回。
“咱家不听!”符延的语气又冷又硬。
把头摆向一侧,眼神瞟着房檐,将手中的东西一把塞进鱼真怀里,“这破手套咱家用着难受,又丑又不御寒,赏给你了,免得别人说咱家苛待宫人。”
鱼真听的是云里雾里,符延也觉察出了自己的语无伦次,自觉失了面子,更是烦躁,转身往回走,“反正就是赏给你了,你爱戴不戴,不过要是弄丢了,咱家饶不了你!”
“哼!”
听着这傲娇的一声“哼”,鱼真有些想笑,平日里总是满面威严不苟言笑的符大总管,竟也会这样可爱。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东西,心下一暖,原是副小羊皮手套,双层皮,上面还绣着小小的墨竹。精致却又算不上华贵,契合着她的身份,正适合她冬日的保暖。
鱼真将手套小心叠起来放进袖子里,望了眼符延走远的方向,抿唇一笑,“谢谢你哦。”
路菀菀带着鱼真滚了好久的雪,终于做成了个半人高的雪球,寒风凛冽的冬日里,两人竟是出了一身的汗。沾沾自喜地端详了自己的成果好一会儿,路菀菀跳到雪球上稳稳坐好,看着蹲在地下画圈圈的鱼真有些疑惑,阿鱼今个怎么这么安静?
“阿鱼,你眼底的青黑色好重啊。”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鱼真撇撇嘴,“昨个陛下的反应吓坏我了,好怕他半夜起来要打我,一宿都没睡好。”
路菀菀讪讪笑着,忙转移话题,“哎哟,好阿鱼,我错了嘛。哎,你这小羊皮很漂亮呀。”
鱼真把手伸到眼前细细看了看,脸上有些笑意,“符总管送的,自然是好的。”
路菀菀闻言下意识瞟了符延的方向一眼,看着符延耷下的眼角有些纳闷,“符总管今日好像不是很高兴啊?”
“他以为我今早送他的冰蚕丝手绢是抹布。”鱼真站起身,跺跺有些发麻的腿,在原地兜着圈,踢了雪球一脚,留下一个洞,“这都什么事嘛这是。”
“你踢我的球干嘛?”路菀菀笑着抹了把雪撒到鱼真脸上,“符总管不会这么不识货吧?”
“呸呸呸。”鱼真赶紧把吃进嘴里的雪吐出来,蹲在地上哀怨的将洞堵上,“他就是这么有眼无珠!”
“乖宝,怎么还坐上去了,不怕凉?”靳承干走过来,托住路菀菀的咯吱窝将她放到地上,脱去手套揉揉她的脸,“都这么冰了,再这样不让你出来了。”
“好嘛好嘛,”路菀菀伸手搓搓靳承干的大手,“我进屋去等你好不好?”
“这才是朕的乖宝贝。”靳承干刮刮她的小鼻子,揽住她的腰和腿窝将她抱进屋,放在窗前的榻上。整理好衣服盖好薄被子,又亲亲脸才舍得走,临到门口还回头不放心地叮嘱,“别离窗户太近,寒气重。”
“陛下,您放心吧。”鱼真拿着手炉走进来,对着靳承干信誓旦旦地保证。
靳承干皱着眉看看鱼真,不发一语地离去。
鱼真将手炉塞进路菀菀怀里,声音闷闷,“陛下看我不顺眼了。”
路菀菀眉眼弯弯,将鱼真的手也拉过来一起烤着手炉,“怕什么,有我在呢。”
“至于符总管那里,你只要软声认个错,他肯定就会原谅你的。别看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呀,心里最牵挂你。”
“真的?”鱼真抬头看向路菀菀,眼里散发着期盼的光芒。
“你试试就知道了。”路菀菀轻笑,转头看向窗外。
靳承干果然没有食言,两个像瓷娃娃一样的大雪人守护在门口,旁边簇拥着一圈小的,最高的那个竟有一人多高。
让一国之君屈尊去做这些小孩子的事情还真是件了不起的事呢,路菀菀有些小骄傲。
屋里暖和极了,路菀菀穿着薄薄的寝衣趴在床上给靳承干捏肩,“陛下今个辛苦了,臣妾给您松松筋骨。”
“乖宝,”靳承干翻身将路菀菀压在身下,眼神幽暗不明,“叫声承干哥哥给朕听听。”
“…”路菀菀有些懵。
“乖,叫一声。”靳承干的声音越发沙哑。
“承干…哥哥?”
“真好,”靳承干舒服的吐出一口气,“就是不够,再多叫几句。”
“承干哥哥,承干哥哥,承干哥哥…唔”
路菀菀咯咯笑着,在靳承干身下扭来扭去玩的高兴,却是被狠狠攥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