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干啪的将帘子甩开,大步跨了出来,“哦?是么?”
竹枝一颤,抬眼瑟瑟的看向靳承干,陛下怎么这样反常,不该的呀,听了这话后,陛下不是该免了娘娘的罚再赏赐些什么安抚娘娘的么。
靳承干的目光太过狠厉,竹枝忙磕了个头,继续替高丽贵妃喊着冤,只是话里失了些底气,“陛下,路菀是路升的女儿,路升谋逆之心世人皆知,您不加以重罚还护佑路菀,传出去,实在有失贤德!”
“朕不是个明君?”靳承干目光幽深晦暗,语气低沉。
竹枝瑟缩了一下,看着这样的皇帝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朕就没必要对你仁慈了。”靳承干扬手唤人,轻蔑一笑,“丽水轩大宫女竹枝出言不逊,以下犯上,不罚难以正宫规。杖毙!”
竹枝瞪圆了眼睛跌坐在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
靳承干冷眼看着两个小太监跑过来捂住她的嘴,不顾她乱蹬的双腿将她强行拖走,在雪地里留下道长长的痕迹。哼笑了声,“符延,传朕口谕,高丽贵妃教奴无方,刁蛮无状,禁足一年,静心思过。”
“嗻。”符延躬身应下,领命而去。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性情大变的陛下了,手起刀落,绝不拖泥带水,这才有帝王的风范嘛。
第4章 笑温柔留宿宫中
或许静静看着喜欢的人也是种享受,靳承干只觉时间过得太快,好像就是几个喘息的时间,天就黑下来了。
鱼真送了粥食过来,路菀菀还在睡着。
挥挥手让鱼真退下,靳承干轻轻摇醒路菀菀,“菀菀,醒醒,用点粥再睡。”
路菀菀这一觉睡得极沉,睁眼时还有些分不清状况。
我的床何时有床幔了,还是金色的?咂咂嘴,蜂蜜的味道还留在唇齿间,好甜。
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路菀菀瞬间全身僵硬,理智慢慢回笼。
今天中午高丽贵妃温婉可人的走进来,没一会儿又气势汹汹的杀出去,自己好巧不巧的碰见了她,被骂了一顿还罚了跪…然后呢?我现在在哪里,旁边的男人又是谁?
“既然醒了朕扶你坐起来些可好?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不饿?”
靳承干话一出口,路菀菀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跪在靳承干脚下行了个大礼。“奴婢见过陛下。奴婢该死,请陛下恕罪。”
靳承干的手还停在半空保持着要扶起她的姿势,可路菀菀的动作太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膝盖闷闷撞在地上的声音。
靳承干心脏好像被拳头狠狠攥了一下,鼻头有些发酸。上辈子,有多少次,她这样跪在他面前,对他诉说着她被诬陷,她没做错。她红着眼圈,倔强的不肯哭出声,而他却假装视而不见。
看着路菀菀头顶小小的发旋,靳承干伸臂搂住她的腰和膝弯,将她抱回了床上坐着,重新掖好了被子。
摸了摸路菀菀的额头,不热了,靳承干松了口气,伸手将她圈在怀中,轻轻摇晃着。
“傻菀菀,你哪里有错,是朕的错。你跪我做什么,你谁都不用跪。”
路菀菀已经呆滞了,其实在她跪下后看见靳承干竟然坐在脚凳上时她就已经有些懵了。这个…是真的皇帝么?
靳承干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微微叹了口气,想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罢了罢了,还是用行动来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吧。
将下巴贴在路菀菀的额头上,靳承干轻声问道,“菀菀,膝盖痛不痛?”
路菀菀被皇帝这么亲密的圈着,只觉浑身上下都像长满了刺一样的不舒服,想推开又不敢,只能僵着脖子一动不动。
“陛下,奴婢好的差不多了。谢陛下体恤,奴婢回自己房里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靳承干笑着抚了抚路菀菀的发,拿起粥碗舀起一勺,放到口边吹了吹,试试看不烫了才递到路菀菀嘴边。
“别总奴婢奴婢的,听着不舒服。来,张嘴。”
“奴…菀菀自己来就好。”路菀菀伸手想去拿粥碗,却被靳承干给挡了下来。
“你乖乖坐着,等喝完粥,朕让鱼真来服侍你沐浴再睡好不好?”
靳承干说着话,粥却递到了嘴边。路菀菀不敢再躲,只好由着皇帝给她喂完了一整碗鱼糜粥,还喝了小半碗的蛋花汤。
吃完了这胆战心惊的一餐,路菀菀脖子都挺得僵硬了。
靳承干很满意,也很高兴。放下碗轻轻吻了下路菀菀的嘴角,“菀菀真乖,朕去唤鱼真进来,你舒舒服服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明个儿起来,病就好了大半了,嗯?”
路菀菀机械的点了点头,看着靳承干满满的写着“朕心甚悦”的背影,感觉有些脑仁儿疼。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滚了一圈又马上惊坐起来,这可是嫔妃们梦寐以求的龙床啊,我刚刚怎能对它如此不敬…
细思极恐,路菀菀再不敢在床上坐着,起身坐在了靳承干刚坐过的脚凳上,拄着腮神游。陛下刚刚怎么会用那种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跟我说话…他不是最讨厌我了么?
门被推开,鱼真领着一众宫女鱼贯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美人蜷在床脚小小的一团,拄着腮,眼神黑亮又迷茫,秀气的小脸有些苍白,在烛光下散发着珍珠般盈盈的光。
嘴里指挥着宫女们倒水拿衣,鱼真小步退到路菀菀身边,伸手掐了掐她的脸,小声道,“菀菀,我好像知道陛下今个为什么那么奇怪了。我要是个男子,天天看着你这样脱俗的美人儿,怕也是会喜欢上的。”
路菀菀被鱼真给掐回神来,看着鱼真的含笑的眼睛,瘪瘪嘴,“阿鱼,我怕。”
鱼真最受不得她这泫然欲泣的模样,赶忙伸手搂住她,拍拍她的肩,“菀菀,别哭,别哭。”
“鱼真姐姐,水弄好了。”一个小宫女唤道。
“你们下去吧,这有我就够了。”鱼真回头吩咐,拉着路菀菀的手走向屏风后面,说着话逗她,“妞儿,乐一个,爷高兴了就好好给你搓个澡,爷这手艺可不是吹出来的。”
路菀菀瞋了她一眼,“什么爷不爷的,你哪来的那么多俏皮话。”
鱼真哈哈一乐,“家乡话,家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