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其他兄弟觉得可行。虽说他们这身份去堵一个丫鬟有点掉价,但为了妹妹,也没有什么是做不得的。
商议来,商议去,苏家其他兄弟身上都挂着职务,行动起来不大方便。阖府上下就苏云澜苏云飞两人最闲,于是就由他俩去堵夏淳。
三日后,夏淳采买了一堆物品添置好两栋院子后去用午膳,在春燕楼被人给拦下。
苏家虽说是大康唯一的异姓王,实则是武将世家。无论生男生女,自幼都是习武强身的。苏云澜苏云飞两兄弟虽说才十六七,身量上已经是青年男子比肩。尤其苏家祖上还掺杂了一丝西域血统,个个人高马大,轮廓深邃。
夏淳看着眼前俊朗不羁的少年郎,眨了眨眼睛:“找我的?”
苏云澜苏云飞面面相觑,看着只到他们胸口位置的娇小女子有些绷不住凶神恶煞的嘴脸。苏云澜到底年岁大一点,短暂惊愕之后,抬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楼上定了包厢,姑娘不介意,我们去包厢坐下谈。”
夏淳没说话,小彩蝶跟被威胁了的小狗似的挡在夏淳身前龇牙奶凶道:“你们是谁!拦住我们姑娘是想要做什么!”
苏云澜懒得搭理一个小丫头,就拿眼睛去看夏淳。
夏淳自然不怕几个少年。她混的时候,这些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吃奶呢!于是隔着帷帽点了点头,抬腿就随两个少年上了二楼。
进了厢房发现,屋里还有一个青年公子在。苏家也不尽是武当弄枪的粗人,苏家五兄苏哲毅就是那个长歪了的心眼多如马蜂窝的歪脖子树。
一双眼睛跟黑洞似的,黑黝黝的。与人对视一眼,仿佛能将人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不是说生的与苏家人不像,俊是俊,就是透着一股斯文的雅相。
夏淳不知这群人是什么人,但看几个人的衣着打扮便知非富即贵。她便也没矫情,在苏哲毅对面坐下后径自将帷帽摘下来。
帷帽一摘,凶神恶煞的两少年就瞪大了眼,惊得面红耳赤。
苏哲毅也愣了一下,显然没料想到周家的通房是如斯绝色。他握着茶杯的手晃了两下,不自在地垂下眼帘,嗓音低沉如美酒:“夏姑娘是么?久仰大名。”
夏淳:“……客气。”
“夏姑娘莫害怕,我乃定北王府苏家人。今日请夏姑娘前来,是有一事相商。”苏哲毅为夏淳斟了一杯茶水,嘴角含笑道,“夏姑娘不介意,苏某便直言了。”
室内一片静谧,只余袅袅茶香。
夏淳的肚子有点饿,目光在案几中央样式精美的点心上打转:“苏公子请说。”
“夏姑娘近来是有什么打算么?”
他突然开口,夏淳拿点心的手一顿,抬起眼帘看着他。
苏哲毅面上浅淡的笑意不退,由着夏淳打量。须臾,夏淳恍若无辜地移开视线,咬了一口点心不知意味地啧了一声,道:“……苏公子以为?”
苏哲毅浅笑:“夏姑娘当真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周府的话,苏家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要说: 苏哲毅:走不掉?不要紧,我来帮你。
第五十一章
从春燕楼出来,小彩蝶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场景与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这什么苏家人说的话能不能信啊?她狐疑地瞄向靠在车厢的人。
夏淳这日东跑西跑了大半天早就累了, 此时靠着车厢意志便陷入了昏沉。
现在有了苏家相助,逃离周家这件事变得一点转圜的机会都没有?小彩蝶很迷茫。姑娘跟公子的缘分就这样断了么?公子若是知道了会如何?会不会暴怒和不舍?公子发起怒来其实挺吓人的, 她虽没见过却听说过,听说一怒连周老爷子都压不下来。只是公子这人自幼冷静持重, 甚少有人能激怒他便是。
马车晃晃悠悠, 酉时之前到达了周家角门。
周家角门看门的下人跟小彩蝶的兄弟是有几分交情的,夏淳这段时日进进出出,多余的话他不会说。马车是雇来的, 到了主仆下车, 付了银钱再进府。主仆俩避着人从小路回。
周卿玉这段时日忙得很,甚少在府中。夏淳回到玉明轩,宋嬷嬷看两人大包小包, 面露不赞同之色:“姑娘以后出门走动, 还是得禀告公子,叫公子给姑娘配个护卫。外头不似府中安宁, 以姑娘姿色,若是出了事儿可得不偿失。”
夏淳嗯嗯地点了头,递了一包东西给她:“这是杏花铺子的点心, 嬷嬷尝尝。”
宋嬷嬷没想到夏淳出去一趟还不忘记她, 心里有几分感动。接过去嘴角没忍住翘了一下,喋喋不休地道了一句:“奴婢哪里值当主子亲自带点心?”
夏淳偷摸出府之事非特殊情况,宋嬷嬷是不会给周卿玉汇报的。毕竟她虽是少傅指派到夏淳身边, 但主子已经是夏淳。给少傅汇报夏淳的衣食住行,是基于说出来对夏淳有利的情况下。纯粹惹少傅不快的事情,宋嬷嬷自然能瞒则瞒,不给自家姑娘招惹麻烦。
周家迎娶长孙媳妇之事周府上下忙得如火如荼。玉明轩是周卿玉的院子,成亲后也是他独有的院子。苏皖嫁进来并不会与他同住,府上会另置一幢院子以作成亲之用。
温氏与周老夫人这段时日事必躬亲。又是置办彩礼又是修葺新院子,还得安排府中上下广发喜帖,忙得脚不沾地。夏淳在她们眼中,不过一个玩意儿。只要不上蹿下跳给正经主子惹事儿,她乐意出府逛也没什么人会在意。
周卿玉每日忙到很晚,回到府中已是深夜。有时会碰到夏淳人在榻上,有时不会。偶尔精神足便抱着人缠绵,但大多都是上了榻便沉沉睡去。
夏淳不知他公务上出了何事,但有眼睛看得出他很累。睡到半宿她醒来就给人身上画梅花,耳垂后头,锁骨上,指甲盖大小的一朵红艳艳的梅,衬着少傅妖艳得厉害。
说来这朱砂当真有意思,耳垂后头难洗可以看做发觉不了洗不掉,锁骨上的梅花半个月过去也鲜艳如斯,朱砂该不会就是刺青用的材料吧?
皱着眉头摩挲着少傅锁骨上的一点红梅,直搓得黑暗中闭着眼的周卿玉嘴角都翘起来。
他长臂一揽,将偷偷摸摸摸他锁骨的人给搂上来,而后翻身压下。
淅淅沥沥雨声之中忽然响起细碎婉转的女子吟.哦,夹杂着不堪受力的啜泣声。或急促或悠长,断断续续,绵绵不绝。
少傅别看端着一幅翩翩君子目下无尘的模样,实则下手十足狠辣。越是矜持克制的人,夜里撕了伪装,便越显衣冠禽兽的本能。尤其夏淳这不要脸的玩意儿素来没什么羞耻之心,配合外加引导。少傅现如今床榻之上的表现勇猛异常,被她喂养得与山里放出来的野兽无异,怕是一般姑娘都受不住他。
活色生香,一室暧昧。
折腾大半宿,若非明日有要事务必得打足精神,少傅不会轻易放过她。夏淳化成一摊水赖在少傅怀中,两人交颈窝在浴桶之中,身下之景不足为外人道。夏淳无力地攀着他,咬着他的肩膀浑身打颤。两颊醉红,眼神沁水,轻易不敢出声。
少傅嗓音低哑地轻笑,他白日里嗓音清悦,夜里却仿佛过了电般落入人耳廓便一阵酥麻。水波剧烈荡漾,外头是张嬷嬷令人迅速收拾残局,冰火两重天。
再梳洗过后上榻,夏淳的意志都涣散了。少傅吻着她的嘴角语气温柔:“睡吧,等闲暇下来,带你去京郊别庄看桃花。本公子说话算话。”
这话他说过多次,夏淳含糊地应了声,闭眼睡了。
春雨如油,润物细无声。四月初草长莺飞,京城内外萧瑟之景焕然一新,处处春意盎然。春闱一开,京城内外遍布大康学子。周老爷子作为此次主考官,责任重大。周家每日送走的宾客不知凡几依旧挡不住来客的热情,携礼上门拜访之人不减反增,络绎不绝。
遏制不住送礼的这一股歪风邪气,周老爷子干脆闭门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