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这位公子是当真正经,大热的天儿,他这么厚实的布料,居然穿了三层。夏淳一面固定住他的身子不叫他歪,一面伸着手去够周卿玉。

只是手才摸到周卿玉的腰,就被一个滚烫的手给握住。

夏淳眨了眨眼。

昏迷的人迷迷蒙蒙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线,光华流转,周卿玉的眼神迷离而脆弱,说出口的话却自带冰渣子:“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夏淳:相信我,这一刻我真的是纯洁的。

第二十章

做什么她是没想做什么的……毕竟掉落在这半山腰上,前不着地儿后不着陆的,周卿玉又伤得这般重,能干得了什么?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单纯小可爱,能对他做什么?

撇撇嘴,夏淳很是遗憾地收回了手。

周卿玉迷离的眼睛茫然地转了转,似乎看得见又似乎看不见地缓缓闭了一下眼睛。而后身子摆了摆,脑袋一歪就要往旁边栽倒了去。

夏淳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人搂回来,惊出一身冷汗。

不就是借用他的亵裤一块布料给他自个儿包扎伤口嘛!居然气晕过去。小气吧啦的!不是很理解古代人保守的夏淳扭头看一眼周卿玉胳膊,很好,刚才动那一下,伤口估计又撕开不少,血流得跟关不严实的自来水似的滴滴不绝。

这得吃多少猪肝才能不得回来啊!夏淳叹气,果然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她。

昨夜又是匍匐前进又是草丛滚动前进的,夏淳脏得跟黑煤窑里跑出来的不说,裙摆不知在哪儿蹭到稀释过的马粪,臭烘烘又脏兮兮。撕这样一块布料给周卿玉用,她敢拍着大胸保证不出一上午,就能送周卿玉归西。

夏淳扒拉了一下埋脸她胸口的少傅的脑袋,大气地解了腰带。

肚兜仅此一件,贡献给昏迷中的人。

太阳缓缓升起,穿过云层展露出初秋的,炙热的温度一点一点攀升打在两人身上,顿时就难熬了起来。周卿玉的高热不仅没退,还节节高升。夏淳舔了舔干涩的唇,注意到周卿玉的嘴唇干涸得裂开了口子,真丝丝地冒出血。

两人到现在都是滴水未沾,夏淳好些,高烧的周卿玉喉咙里开始发出赫赫的声音。

坐在这里等人来救显然是不行的,除非天降大雨对准他们的嘴巴下,否则他们得渴死。火风那个乎乎地吹,并着炙热的温度,夏淳抱着周卿玉仿佛一个痴呆的留守儿童盯着天边飘过来荡过去的云,思索是爬上去比较容易,还是爬下去更靠谱。

思考了半天,她觉得自己没足够的臂力举起少傅这接近一米九的块头。伸出脖子往地下看,目测三层楼的高度。

可以,死不了人,夏淳放心了。果断选择了爬下去。

峭壁虽说是峭壁,却也不是全然寸草不生的。至少在石头缝中,总会零星地冒出那么一两棵歪脖子树。夏淳轻手轻脚地放下周卿玉,一手抓着石头的边缘一手扣着墙壁上突出来的石块,小心翼翼地用脚去试探。

踩了几下,确定能当做支撑点,她重重吐出一口气。

说干就干!怕死不是她夏淳!

多亏了她爹多年赶出家门的锻炼,三四层的小别墅楼夏淳从小当攀岩爬。此时踩着峭壁上的石块上,她不仅稳得一批,甚至还能带个人。

夏淳来来回回试探了三次,最终确定了一条比较稳妥的路线,原路返回石头上。

周卿玉的呼吸已经渐渐微弱,仿佛随时断气一般时断时续。夏淳将人背到身后试了试重量,太沉了,她背不动。

强行背是不可能,只能智取。

夏淳盘腿坐石头上一面摩挲着下巴一面就打量起石壁上长得特别别致的歪脖子树。她发现,这些树都是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且每隔一段距离就长出一棵。虽然分布不是特别的均匀,但距离基本相隔不太远。夏淳用她仅剩的一点知识与良知思考了一下歪脖子树的沉重能力和周卿玉荡漾起来摔下去的可能性……

目光在方寸之地逡巡,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冒出来一个比较靠谱的点子。

夏淳在思索,如果给周卿玉绑上绳子,再把周卿玉挂到歪脖子树……就是像挂钥匙串那样从这棵树挂到那棵树,一路挂下去,她自己再顺势爬下去,两人成功着陆的概率有多少。

思索了半天,觉得点子可以馊,但不能没有。可以搞!

肚兜已经贡献给伤患,除了外衣和周卿玉的外衣,她目前也没什么有效的绳索能提供帮助。

夏淳摇头晃脑地再一次将手伸向少傅的腰带,心中是一种逼不得已的窃喜。她语重心长:“真不是奴婢想对你如何如何哦,公子请你千万相信,奴婢的内心是真诚地想要救公子你于水火。我的心如白壁一般纯洁无瑕,公子千万莫误会奴婢。”

说着,麻溜地解开了周卿玉的腰带。

这回昏迷之中的人并没有再睁开眼睛,夏淳顺利地脱了他的衣裳。

外衣上都是血,干涸了凝结成一块一块的,撕不开又拧不成一股。夏淳干脆用两个袖子,展开来就觉得不够长,顺势又将周卿玉的裤子以及自己的裤子一并脱下来。脱的过程中,周卿玉眼睛似睁未睁,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图。

夏淳没注意到周卿玉的眼睫扇动,只专心致志地将两人的裤子各自拧成一股,交叉两条腿分别打成死结,绑在一起。

周卿玉眼睛睁开了一瞬,似乎什么都没入眼中,茫然地闭上。

夏淳全然不知,一手扶起周卿玉,一手拿着绳子的一端将自制的绳索在周卿玉的身后绕了一圈,打了个死结。然后用衣服的另一端在自己身上绕了一个圈,再打上死结。此时两个人仿佛一根绳子两端分别坠着的石头,一前一后的彼此拉扯。

夏淳将人挪到石头的边缘,率先爬下了石块。

侧卧在石块上的周少傅眼睫艰难地抖动了两下,又沉沉地闭上。夏淳踩着石头靠近歪脖子树,重重地扯了两下,绕到了树的另一边。

绳子接的够长,夏淳移动了,石块上的周卿玉却并不因此而挪动。直到夏淳彻底站稳了,她才猛地一扯绳索的另一端。周卿玉离开石块的瞬间,夏淳也被他下坠的力气给带的滑落了下去。

最后果然就像她想象的那样,两人就像钥匙串的两个钥匙,挂在树杈的两边晃荡。

周卿玉一声闷哼,天旋地转。

夏淳哇哦地在半空中荡了一圈,抓住昏迷中的周卿玉,特别庆幸自己是如此的足智多谋。昏迷中的周卿玉在强烈的生命威胁之下强制睁了一次眼,意识陷入彻底昏迷之前,他只记入夏淳一张唯恐天下不乱的脸。

事实证明,馊主意有时候馊,却不一定没用。只要你有那个胆子。

周卿玉别看消瘦,实则身高体长,精壮得仿佛秤砣。夏淳居然真的就用这种离奇的方法,带着他有惊无险地下了峭壁。

“公子,感谢父母给你一张好脸吧。”夏淳抆了抆蹭得血肉模糊的半张脸,“你要是稍微长得丑一点点,奴婢都能昧着良心,让你自生自灭。”

一瘸一拐地拖着人往山谷里走,夏淳举目四望。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树林,身后的峭壁没有退路。她的后背被峭壁上的石头刮破了皮,一流汗就火辣辣的疼。这破地方不晓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山谷,但显然眼下这片山谷,早已不是他们扎营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