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娆闻言,不再问旁的,只说乏了,凌北墨便让她独自休息了,并安排了四五个会武的侍女重新进来伺候。
而阿蛮和迎春,凌北墨以她们暂时不宜出现为理由,留在了西苑的一处院子里,没叫她们跟夏娆接触,但也没伤害她们。
夜色渐深。
小豆已经跟专管每日给太子府送新鲜蔬菜的把守混熟了。
“老哥可谓是总管这王府的营生啊,可真是不一般的人,小弟这样的榆木脑袋,可是想也不敢想这样的事。”
张把守看着扮做菜农来跟老子送菜的小豆,嘿嘿一笑:“你倒是个嘴巴机灵的。”
“能得老哥赏识,那便是小弟天大的荣幸了,回头定要回村子里吹嘘一番。”小豆笑起来,等着自己‘爹’随人去里头送菜了,小豆才凑到这张把守身边,悄悄道:“其实我爹就老觉得我是个窝囊废,家里的农活干不好,念书也念不成,想去谁家谋个差事吧,那些个主子平日见不着,可管着事儿的倒是各个傲气的很,不似老哥这样随和又有能力。”
小豆这一番连环马屁,拍得张把守要升天。
要说张把守能有什么本事?也就是因为是十三皇子府的老人,平日办事还算牢靠,有一次还得过凌北墨的夸奖,这给府里买蔬果的活儿才落到他手里,虽能捞着油水,可上头还有人管着,也伸展不开手脚。
听小豆这么一番夸,又见他有进府给人当差的念头,张把守便大气的:“好说啊,小弟你若是愿意,就进咱们太子府来,跟着老哥我混,保准吃香喝辣的。”
“当真?”
小豆高兴的问。
张把守拍拍胸脯子,一口咬定没问题。
小豆见状,这才跟着笑了起来,悄悄塞了二两碎银子在他手里,只说是自己攒了许久的老婆本孝敬他了,这事儿张把守也殷勤,当夜就去求了管事的,小豆便以小黄豆的名义,入了太子府,正式成了后院厨房打杂的。
这厢,张妈妈也趁着那些个官差们冷冰冰将老王妃的尸体扔到乱葬岗后,带着人悄悄寻来了乱葬岗。
刚寻来,却瞧见乱葬岗还有人在。
“老爷,咱们这么做,才算是还了世子妃的恩吧。”
聂夫人看着正将老王妃尸体抬出来的小厮,跟身侧的聂大人道。
聂大人回头往马车看了眼,那日夏娆上山,就将夏嘉宁送来了聂府,并留下了一封信,说等必要时再打开。
后来王府出事,他连夜打开,才见里面留着张地址,和一沓大额的银票,聂大人便知夏娆是早料到有今日。
“世子妃是个聪明人,我们如今做的,也是积德的事。且不论燕世子如何,燕王如何,老王妃一辈子克己守礼,老王爷更是一代名臣,她不该受到如此对待。”聂大人轻叹道。
聂夫人瞧见被抬出来的老王妃,早没了之前的雍容淡雅,如今衣裳脏兮兮的被扔在这乱葬岗里,就像是路边无人知道的乞妇。
“我们能做的也不多。”聂夫人哽咽一声,跟着侍女一道上前,拿清水给她抆洗了干净,又拿了一套新买的绸缎长衫给老王妃换上,才叫人将老王妃放入了薄棺,寻着不远处的一块空地,埋了。
做完这一切,聂夫人才不舍的朝京城看了看,如今聂大人已经辞官,她一个妇人家,只能跟着回老家去,顺便送宁宁去他族中叔叔那儿。
至于点心铺子,她倒是安排了妥帖的人,希望日后还能帮帮夏娆和楼子溪吧。
张妈妈瞧见聂府的青色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才轻轻一叹,带人去老王妃的坟前拜了拜,掩饰好墓碑和祭品,做了记号,这才准备回去了。
可这不回头还好,刚回身,就差点轻呼出声来!
“世子爷!”
张妈妈看着身上血迹未干发髻凌乱的燕诀,连忙行礼。
燕诀同样看到了聂夫人所做的一切,而后才看着张妈妈:“娆儿可还好?”
“世子妃被太子带走了。”张妈妈如实道。
“嗯。”燕诀眼底情绪涌动,只从胸口拿出一方锦帕来,锦帕内似乎裹着什么,张妈妈看不到,燕诀也没有打开。
“若是娆儿过得开心,这个便不交给她。若是她不高兴,再将此物给她,并告诉她,我一定会回来接她!”燕诀沉沉道。
张妈妈迟疑的收下这东西,看着浑身戾气犹如地狱爬出来般的燕诀,问他:“世子爷要去哪里?”
燕诀眼眸微闪,看了看张妈妈,却一言未发,而身后,澜沧已经牵着马过来了。
燕诀朝老王妃的坟墓看了眼,目光发狠,一贯从容的张妈妈也感觉到背脊冒出了一股冷寒。
只等燕诀驾马离开,张妈妈才小心的将燕诀给她的东西收起,赶去买今儿被发卖的燕王府下人了。
楼子溪再次醒来,已经不知道是几日后。
刚醒来,她便急急问道:“夫君呢!”
“您醒了,小郡王方才来看过您,就回去了。”刚端着热水进来的小贝瞧见她醒来,赶忙放下手里的盆子跑了过来,才关切的问她:“小姐,您好些了吗?”
“我没事。”楼子溪准备起身来,便察觉肩膀有些疼,她这才想起来被凌奕咬的那一口。
楼子溪眼眶发红,小心翼翼的问小贝:“夫君他,是不是又看了我肩上的伤口?”
小贝瞧见她这般,不忍的点点头,才道:“小姐,您放心,就算您被……小郡王也一定不会在意的。”
“我没有……”楼子溪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可这要她怎么解释?那晚只有凌奕和她在,而且凌奕还中了药,不知道死没死。
“太子呢,他活下来了吗?”
楼子溪抓着小贝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贝的心猛地揪起:“难道那晚,是凌奕太子……”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