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没有半点委屈的模样,柔顺应下,只等秦王妃转了声身,才回头跟夏娆道:“你想法子早些离开,我的事你不必担心,迟早,我还要去找你的。”
夏娆看她娇嫩的脸被打得微微红肿,竟还能笑得出来,眉心微拧:“娘子与秦王妃有什么过节吗?”
“你既已嫁人,你说呢?”蒹葭微笑。女人之间天生的矛盾,不就是争宠么。
“那我去寻秦王殿下。”夏娆一见秦王妃这杀气汹汹的样子,就知道蒹葭跟过去肯定凶多吉少,但却被蒹葭拦住了。
蒹葭看着她,语气带着些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凄凉:“我既然早已做了决定,这些都是我必要承受的,秦王殿下很尊重王妃,我不希望他因为我的事,而与王妃生了嫌隙。”
说完,蒹葭轻轻摸了摸夏娆的头,笑:“你还是个小姑娘,保护自己要紧。”
夏娆听得心凉,什么不愿意秦王与王妃生了嫌隙,秦王都让她出来任由卫国公那腌臜老头和许尧这样的毛头小子羞辱了,说明秦王根本就没把她放在心上,有可能一直在京城留着蒹葭,也只是把她当棋子而已!
蒹葭离去,玉兰便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方才在秦王妃身边如同捆嘴鸭子的许尧,终于舒了口气,讽刺看着夏娆,道:“都是一群只知道以色侍人的低贱之人,若是她死在秦王妃手里,算是便宜她了。”
玉兰气不过:“我家娘子才不会死,秦王殿下那般疼爱我家娘子……”
“秦王殿下若是真的疼爱她,会叫她来陪国公爷喝酒?”许尧直接戳破玉兰的幻想。
玉兰怔住,许尧就喜欢看女人痛苦绝望又脆弱的样子,他讽刺的勾着嘴角负着手就要往山洞里去,夏娆却忽然往他跟前一站。
许尧眯起眼睛盯着她:“夏姨娘,你是当真要与我过不去是怎么着?我方才还怀疑,暗中砸了我的人,就是你……”
“妾身怎么敢跟许公子过不去,妾身只是提醒许公子,世子爷就在前头,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敢告诉世子爷你轻薄于我。”
“你无耻!”
“彼此彼此。”夏娆冷冷对上他的目光。
许尧虽仗着背后有一个皇后姐姐,但他们许家自从出了这个皇后以后,就逐渐没落了,到如今,他连一分实权都握不到手里,是绝不敢明面上跟燕诀过不去的。
许尧被夏娆气得够呛,回头瞧了瞧,果真瞧见几个人影从廊桥那边过来了,这才狠狠瞪了眼夏娆:“咱们走着瞧。”
等许尧走后,那廊上的人才露出脸来,那根本不是燕诀,而是带着人往这儿找来的楼子溪。
楼子溪原本是去找尚书令谢夫人去了,等找了谢夫人,却发现许尧已经被秦王妃带走,这才急急忙忙独自赶了来。
“夏姐姐,你们见过秦王妃了吗?”楼子溪瞧见奄奄一息哭得可怜的玉兰,怜惜不已。
“见过了,子溪,我要先送玉兰离开。”夏娆道。
楼子溪点头:“我与你一起出去。”说着,就让小贝帮着阿蛮一起扶着玉兰往秦王府外去了。
而离这儿不远处的一丛竹子后头,闻讯而来的燕诀看着夏娆离开,吩咐身侧澜沧:“去查查姨娘与蒹葭娘子的关系。”
“是。”澜沧说罢,问燕诀:“那这位蒹葭娘子,爷觉得可要救?”
“她早有为秦王牺牲的觉悟,倒是娆儿太过心软了。”燕诀说罢,转身便往秦王处而去了。
夏娆顺利将玉兰送走后,才问了问楼子溪关于秦王妃的事。
因为楼敬也是将军,楼子溪倒是知道不少:“听爹爹说过,秦王妃是一位十分悍妒的女人,秦王殿下这么多年来,身边几乎没有姨娘,秦王殿下膝下唯一一个子嗣,还是当年秦王身边的侍女所生,不过生下小郡王不久,秦王妃便以私通的罪名,当众斩杀了那侍女。”
说着,楼子溪语气微微软了些。
“秦王殿下似乎因此而疏远了秦王妃好长一段时间,后来秦王妃有所收敛,这才重归于好,但这么多年过去,秦王殿下身边也无其他女人,那位小郡王听闻也一直是扔给奶娘在照顾。”
夏娆越听,越是心惊胆战。
直到身后一道人影悄然靠近,浅笑道:“你们想救人吗?”
夏娆瞧见来人,意外了一下:“小郡王不是逃了吗?”
“这里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须用上一个‘逃’字?”云染仿佛没有听到她们方才的话般,嘴角勾起,只情意浓浓的望着一侧的楼子溪,道:“况且溪儿都在此处了,我自然也要过来。”
楼子溪脸色羞红,撇过小脸去,心里非但没有半分生气,反而生出几分怜悯,原来他便是那个可怜的小郡王。
“溪儿,你放心,我的心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改变。”云染含情脉脉的说着。
楼子溪听着他露骨的话,羞得咬牙瞪他,云染却只笑盈盈的受着,才转着手里的长笛,回头跟夏娆道:“我们去救人吧,再不去,可就迟了。”说罢,他便负手往前去了。
楼子溪看了看夏娆,夏娆点点头,二人这才跟着他一道而去。
凌北墨就站在不远处的廊桥上,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他觉得云染跟他是一样的人,可他觉得他跟云染最大的不同,便是他起码敢付出自己的真心。
“这个小郡王,就是秦王最大的软肋。”杨忠在一侧道。
“皇叔不会留给自己软肋的。”凌北墨淡漠一笑:“舅舅难道猜不到皇叔此番入京的目的吗?他若是真的有软肋,也一定会藏在最安全的地方。”
“殿下慧眼如炬,倒是我狭隘了。不过秦王已有拉拢燕诀之意,若是燕诀暗中倒戈秦王,殿下岂非可以一举同时除去这二人?”杨忠问。
“若是燕诀这般好对付,他也不会活到今日了。”凌北墨瞧着夏娆那抹绯红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转角,才终于露出几分温柔:“但毫无破绽的燕世子,如今已经一步一步走向深渊,与其杀了他,我倒是更想看他是如何在跌入深渊之时挣扎的。”
杨忠感受到凌北墨身上那股森寒的戾气,背脊都窜起了一股寒气。
都说燕诀此人阴险狡诈,可世上无人知晓,十三皇子的抱负与野心,也一样的强大,这也是为何他会甘愿冒着放弃杨家几代人荣耀的风险,来扶持他的原因。
夏娆跟着云染熟门熟路的穿过一个院子,到了院子东边的地方,云染才指了指附近高高的院墙。
“我们先从这儿看看情况,秦王妃擅武,我可以靠近,但你们却是靠近不得。”云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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