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娆喉咙一梗,扭头看她:“你倒是挺知道套路,不过姑娘我也不缺丫环,拿了银子买点儿吃的,回去投奔亲戚吧。”
说完,夏娆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只是她走后许久,小乞丐还一直跪在原处,深深的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直到凌北墨的马儿再一次掠过,她才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往夏娆离开的方向去了。
夏娆这会儿已经回到了马车上,青云虽然怀疑,但夏娆捂着肚子说月事来了,他便涨红着脸再不发一言了。
回府伺候完凌南烟喝完药后,夏娆便高高兴兴的去找迎春了,她想,这一百两就作为新生活的启动资金,盘下个药铺,她还能请个大夫坐诊,等她想法子将她的回春丹卖出去,就不愁了。
“姨娘,府外有人找你。”刚回清晖园,就听人来道。
“找我?”难道是凌北墨?不对,凌北墨要找她,肯定直接进来了。
夏娆想了想,决定亲自去看看。
穿过燕王府的重重垂花门,终于到了姨娘们见亲戚的小门,刚来,夏娆就嘴角抽了抽。
“奴婢见过主子。”小乞丐说完,就跪下了磕了三个头。
夏娆:“……”说好的不给人当丫环呢。
“奴婢的爹几年前死了,娘半个月前夜死了,奴婢孤身一人。”小乞丐道。
夏娆一时竟觉得自己有些词穷,这小姑娘倒是挺知道卖惨的,但燕王府内她自身难保,哪里还敢再找个人来陪她死。
“你拿去。”夏娆从荷包里又拿出五两银子来,小乞丐却没接,反而认真的道:“主子不要奴婢,奴婢就继续去偷药材了。”
夏娆凝重的望着明显是个问题儿童的她,好半晌,才终于道:“我只是个妾,而且是泥菩萨过河……”
“奴婢知道。”小乞丐打断她的话,似乎隐隐的,还透着那么丝不屑。
夏娆很有挫败感,但虽没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菩萨心肠,可到底医者仁心,看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她,道:“跟着我,往后便要听我的,或许还要吃不少苦。”
“是。”小乞丐应声。
“你叫什么名字?”夏娆问。
小乞丐张张嘴,似乎想到什么,唇角都抿成了一条线:“奴婢阿蛮。”
夏娆微笑:“倒是挺合你的个性。”说罢,就转身往里去了。
燕王府内的景色很好,便是上辈子逛遍了各大故宫园林的夏娆,初次来时,也不由暗暗称赞,但她却发现,阿蛮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穿过垂花门,夏娆要继续往前走,阿蛮脚步忽然一停,道:“有人过来了。”
夏娆脚步也跟着停下,想着今儿府上主子们多,便会意的带着她走到了一侧假山后面。
果然,不一会儿就有一群人过来了,还听得到为首的低沉男声道:“要早些找到她们母女,听闻她们母女最擅长收集情报,有她们母女相助,殿下将会如虎添翼。”
这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夏娆眼眸微微眯了眯,看了眼一侧不动声色的阿蛮,提步回去了。
迎春瞧见夏娆带了个衣衫褴褛的人回来,还吓了一跳:“姨娘,这是……”
“阿蛮,你的远亲,前来投奔你的。”夏娆喝了杯茶,才呼了口气,看向阿蛮:“她叫迎春,胆小老实。”
“是。”阿蛮应下,转身便朝迎春行了礼:“迎春姐姐。”
迎春小脸一红,也明白了夏娆的意思,赶忙拉着阿蛮下去洗漱更衣了。
夏娆闲着也是闲着,歇了会儿,想着院子的角落还长着两颗极少见的雪凌草,用来治疗内伤最是神奇,便打算去挖回来,但人才走出门槛,就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夏姨娘,我们又见面了。”
江郁微微一笑。
夏娆看去,一眼瞧见她身侧还站着个年轻轻的公子,公子五官跟燕诀有几分相似,却更偏粗犷一些,一身青色束袖骑马装,看起来还不过十六岁,透着股年轻朝气,就是那一脸的讥诮,叫人不喜欢。
“这就是三哥从我大哥那儿抢来的妾?也不过尔尔嘛,郁儿,你还说天仙儿似的呢,哪里就成天仙了。”燕朗不满撇撇嘴。
江郁捻起帕子掩唇轻笑,道:“小公子的审美当真是与人不同些,不止是世子爷,便是十三殿下和我大哥,都觉得夏姨娘倾国倾城呢。”
“她竟是如此放荡?”
燕朗剑眉一竖,冷冷朝夏娆瞪来。
江郁忙拉着燕朗道:“小公子可别这样说,燕世子护短得紧,我身份卑微,可不敢得罪夏姨娘。”
“呵,她一个妾,你乃是我燕朗未来的夫人,怎就不敢得罪她?”燕朗说完,便颐指气使的跟夏娆道:“你这贱妾,莫不是忘了规矩,见到主子还不行礼!”
夏娆淡定的压住心底那股气,垂眸屈膝。
可这礼没行完,江郁又道:“夏姨娘是不开心了吗?今儿都是我的错,你可千万别怪小公子,小公子常年在塞外,不懂京城这些事的。”
江郁越是如此做低伏小,燕朗就越是不痛快:“你这贱妾,还不跪下行礼?”
夏娆看着在江郁面前极力宣扬彰显他男性威严的小公子,淡淡起身,平视着他,道:“妾虽身份卑微,却也是世子爷的妾,自知方才并无做错,小公子要妾身跪,请恕妾身不敢从命。”
她能忍,但不是毫无底限的忍!
“小公子,要不就算了吧,往后我回避着些夏姨娘就是了。”江郁一副隐忍着委屈的模样。
燕朗越发觉得自己没面子。
不等江郁再说,燕朗粗鲁的扯着夏娆就往外去,边走边冷哼:“不过一个贱妾,竟如此猖狂,今儿我就叫三哥休了你,我看你还敢不敢……”
燕朗话未说完,清晖园门口一个看似平常的小厮忽然一跃而起,手里一柄短刀几乎是瞬间,便刺进了燕朗的眼睛。
鲜血飞溅出来的一瞬间,江郁整个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