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 / 2)

与兄书 布丁琉璃 2550 字 4天前

天黑赶路实在危险,谢宝真没多想,只派了一名身手灵敏的侍卫快马赶回谢府报备此事,便和元霈闲聊着抵足而眠。

寺中清净,谢宝真睡得十分安稳,早晨推门起来,只见庭前滴水,可远远望见半山腰乳白的雾气弥漫,恍若仙人之境。

用过早膳回到谢府,出乎意料的庭中空荡得很,唯有几个仆役在廊下洒扫抆拭,安静得不像话。

平日这个时候,梅夫人多半会在花厅中教习长孙认字读书,而谢干下朝归来也习惯在廊下品茶静思,谢淳风则多半在庭中练剑和射术……

谢宝真心中疑惑,问了洒扫的仆役,方知父兄们都在偏厅中议事呢。

谢宝真折往偏厅,果然见父母和两位兄长正聚在一起小声议论些什么。见到谢宝真进门,谢临风笑道:“宝儿回来了。”

议论的话戛然而止,谢淳风和谢干父子的面色还算平静,唯有梅夫人蹙着眉似乎颇有忧虑。

“怎么啦?你们聚在一起聊什么大事呢?”谢宝真观摩了一番梅夫人的脸色,玩笑道,“不会是你们三个大男人联起手来,欺负阿娘罢?”

说着,她从怀中摸出几个平安福,一一递给家人们,弯着眼睛说道:“这是我在寺里为大家求的平安福,很灵验的,一人一个……两个侄儿的,便烦请五哥替我转交。”

也就她这小傻子还能笑得出来。

谢干将那只红黄二色的平安福坠子捏在手中,叹了声,沉声道:“是有大事,谢家近年来最大之事。”

“什么大事,一个个都这般严肃。”谢宝真也收敛了笑意,屏息以待。

梅夫人和谢干对视一眼,方拉住谢宝真的手道:“宫里传来消息,皇上要给你指婚。”

“指婚?”谢宝真心脏一紧,忙问道,“谁?”

不会是哪家不认识的纨绔子弟罢?

见到谢宝真紧张得呼吸都快停止了,谢淳风嘴角一勾,打破沉静道:“放心罢,是你心中那个人。”

谢宝真睁圆了眼睛,呆呆的,眼睫扑簌扑簌,也不知是过于高兴还是震惊。

梅夫人知道谢霁对自己的女儿极好,却并不喜欢他的为人处世,担心他剑走偏锋将来会护不住宝儿。

此番见女儿怔怔的半晌没有回话,梅夫人心中存了一丝希冀,试探道:“听闻他与你正在闹脾气,不如趁着指婚的旨意还未下来,直接回绝皇上……”

谢干轻声打断梅夫人,“这是赐婚,如何回绝?稍有不慎便会变成抗旨不尊。”

梅夫人淡淡道:“宝儿不嫁皇族,此乃先帝点过头的。何况赶在赐婚之前给宝儿另订亲事,死了祁王府的心,也未尝不可。”

谢宝真总算回过神来,摇头如拨浪鼓,忙不迭道:“阿娘,我不和别人定亲!若是指婚给祁王府,那就再好不过啦!”

“傻姑娘,你懂什么。傅西朝的人品相貌,哪点不比谢霁好?”梅夫人神情冷淡,“指婚给祁王府,这不是让我们谢家左右为难么?”

谢临风道:“祁王布局两年,不就是为了今日么?他为皇上做了那么多,换一桩婚姻并非难事。”

父兄们还说了些什么,谢宝真已经没有心思听下去了。

赶到祁王府的时候,她的心依旧砰砰直跳,面颊发烫,使得她不得不用手背贴在脸颊上降温。

在谢霁的书房坐了一会儿,便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接着,书房大门砰地一声打开,谢霁穿着一身紫檀色的王袍站在门外看她,胸膛急速起伏,哑声唤道:“宝儿……”

时隔半个月,这是自翠微园不欢而散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谢宝真知道,九哥听到消息后是跑着回来见她的,小心翼翼又满怀珍视,唯恐冷落了她。

……

而此时谢府中,梅夫人深思许久,终是起身道:“不行,我还是一趟淮阴侯府才放心。”

第71章

“公子!”沈莘从廊下快步而来,迟疑地看了谢宝真一眼,欲言又止。

“说。”谢霁哑声道,眼睛却望着书房内鲜妍明丽的少女,一刻也不曾挪开。

沈莘上前,压低声线汇报:“方才属下从街上回来,看见梅夫人的马车朝淮阴侯府去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剩下的谢霁多半能猜到。

他轻轻皱眉,随后很快松开,吩咐道:“去知会傅西朝一声。”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你亲自去。”

沈莘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心道公子还真是狡猾,知道傅西朝最近缠她缠得紧,故意拿她出来当挡箭牌。

心中腹诽,可沈莘到底还是不敢违逆,道了声“是”,便龇牙咧嘴地退下了。

四下无人,谢霁定了定神,进屋掩上房门。

“九哥。”谢宝真站起身来,一如往常般扑进了谢霁怀中,揽着他的腰道,“我是不是打扰你干正事了?”

“没有。”每次她投怀送抱,总能融化一切冰霜。谢霁道,“你就是正事。”

明明也就十来天没见,却仿佛隔了一个甲子般漫长,谢宝真贪恋他怀中的温暖,一时舍不得松手,磨蹭着说:“我都知道了……”

谢霁垂下眼,嘴角微微上扬,明知故意道:“知道什么了?”

“赐婚呀。”谢宝真抬起一张微红的脸来,眼里有灵动温柔的笑意,“为何这么着急?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事,至少要等到明年才会有结果。”

答案说出来有些可笑,谢霁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下,淡然说:“怕你生气厌恶,不想见我了,所以……”

所以他将计划提前,像个毛头小子一样迫不及待地将她拴在身边。

谢宝真听了,心中泛起一股酸楚。

她的九哥对天下之事运筹帷幄、冷清冷血,可对待感情之事,却是如此的小心翼翼而又缺乏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