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2 / 2)

与兄书 布丁琉璃 2462 字 4天前

谢霁的眸中映着她的笑靥,心神微动,没忍住揽住她的腰往怀中一带,准确地亲住了她的唇。

谢宝真却忽的闭紧了嘴,捂着唇连连后退,含混道:“我出门前刚喝了药呢,嘴里苦。”

可惜退无可退,谢霁欺身拥住她,淡色的唇轻轻扬起,不信似的复又吻住她,许久才哑声道:“甜的。”

低哑的声线撩在耳畔,谢宝真只怔怔地看着他,脸一片绯红。

旖旎的气氛并未持续太久,两刻钟到,谢宝真万分不舍地被谢临风带走了。

送走谢宝真,谢霁独自回到房中窥镜,解下束发的发带端详许久,终是轻轻一叹,打开门唤道:“关……”

他下意识要唤‘关北’的名字,可顾及到什么,又淡然改口道:“沈莘!”

“在呢在呢,属下在!”沈莘不知在偷吃什么,一抹嘴上的油,穿着裙子健步如飞地跑来,“公子有何吩咐?”

“去找个栉工过来。”谢霁摸了摸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要技术好些的。”

第62章

寅时,缺月西斜,夜阑人静,世界仿佛被墨浸染,只余几点疲倦的灯光点缀于市坊之间。

洛阳城东七里地外有一座荒山,荒山下灌木丛生,隐约显出城隍庙颓坯的轮廓。

庙中蛛网纠结,点着一盏油灯,发霉的稻草上仇剑盘腿静坐。

他赤着上身,三年来,原本结实隆起的肌肉像是抽干水分般干瘪瘦削了下去,脊柱凸起,遍布嶙峋的伤口,左臂于手肘处被斩断,陈旧的创面依旧狰狞可怖。

吱呀一声门开,四位黑衣刺客闪身进来,将一包衣物和些许吃食奉在仇剑面前,恭敬道:“头儿,这是关北送来的衣物粮食,还有些许盘缠。天亮后,他会命人接应我等出城。”

仇剑睁眼,眸中的血色不减,沉沉问:“痕迹都清理干净了?”

“属下等很小心,特意分头绕了远路,确定无人跟踪才赶回此处。”说罢,其中一名黑衣刺客将油纸包着的烧鸡打开,递给仇剑。

仇剑伸出独臂撕了只腿,连皮带骨送入口中嚼碎咽下,咔嚓咔嚓咀嚼骨头的声音在深夜中显得格外瘆人。

忽的一阵夜风袭来,蛛网晃荡,城隍庙破败的木门哐当作响。

噗嗤一声细响,油灯熄灭的同时,仇剑警觉地摸到了腰间悬挂的弯刀,黑红的眸子紧紧盯住门外。

破败的门洞外,隐隐可见草木疏影。

他忽的咧开一个阴森的笑,浑浊道:“终究是来了。”

话还没落音,冷铁的寒光折射,密集的箭矢如骤雨般刺破门窗而来。

仇剑一脚踢翻案几横档住箭矢,其下属也立刻拔刀格挡箭矢,但还是有两人反应慢些,接连闷哼之后便中箭倒地。

“头儿,从后门撤!”仅剩的两名刺客一边挥舞斩箭,一边掩护仇剑后退。

出了城隍庙后门,箭雨停了,原本就破败的庙墙更是被箭矢扎成了透光的筛子。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名刺客也没有丝毫的惧意,像是被磨灭了七情六欲的提线木偶般护着仇剑从小路出逃……

可惜没跑出十丈远,他们便生生止住了步伐,继而步步后退。

堵住他们退路的,是祁王府的护卫。

别家护卫都是选身高体壮之人,看似高大威猛,实则徒有其表。但祁王府的这群护卫不同,他们高矮不一,若是仔细看来,有不少人还吊儿郎当的带着市井之间痞气,且个个眼神凶悍,显然是久经战场的练家子。

而站在这群护卫最前端的,是一袭白衣墨发的谢霁。

见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儿,仇剑反而露出了释然的神情,沙沙笑道:“你长大了,比我料想中来得更快些。”

谢霁眸色清冷,看着仇剑的眼神与看一堆死人烂肉无异。他似乎懒得废话,只吩咐道:“要活的。”那群训练有素的护卫便一拥上前,围捕盂兰盆会行刺的三条漏网之鱼。

两名刺客下属很快被捕,想要自尽,却被很快卸了胳膊和下巴,连服毒和咬舌的机会都没有。

仇剑大势已去,却仍旧独臂执剑,接连砍翻七八名高手护卫杀到谢霁面前,喘着气,以滴血的刀刃指着谢霁的鼻尖,森森笑道:“自你十二岁起,你不是就一直想杀我么?今夜我给你这个机会……来!拿起兵刃,和我决斗。”

“殿下!”护卫执刃合拢,护在谢霁身前。

谢霁轻轻抬手,示意护卫不必紧张,冷淡道:“你如今,不是我的对手。”

这句话是对着仇剑说的。

仇剑哈哈大笑,高鼻深目上俱是溅着血的猩红,和记忆中一样冷血可怖。他说,“不亲手杀了我,你对得起死去的刘家村玩伴和老师、对得起被你牵连进来的谢宝真吗?”

果然,听到‘谢宝真’的名字,谢霁的眸子冷了几分。

仇剑十分欣赏谢霁此时的眼睛,漂亮而又无情,蕴着深沉的、压抑的恨意,和他的母亲一样。

谢霁从护卫手中拿起了剑,缓缓拔剑出鞘。

仇剑的喘息渐渐平息,阴鸷深邃的眼紧紧地盯着谢霁……那眼神复杂,不单单是殊死一搏的决然,更有什么看不透的情绪流转,也许是回忆过往,也许是试图从谢霁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看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刀剑铮鸣,月影暗沉,疾风吹动灌木丛沙沙作响,伴随着远处鸡鸣啼晓,山峦之上现出一线微弱的鱼肚白。

弯刀折断,仇剑高大的身形砰地撞在庙墙之上,土墙坍塌扬起一地尘灰。仇剑甩了甩脸上的灰土,挣扎着从砖块中爬起,还未坐直,一柄长剑已横亘在颈侧。

谢霁鬓角垂下一缕碎发,呼吸略微急促,腰腹间的衣物被划破了口子,渗出些许血色。但他依旧是挺拔的,背映着熹微的晨光,一身白衣飘飖,这般强悍而凶狠,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只会哭鼻子的小孩儿。

仇剑满脸是血,低低笑了笑,徒手抓着锋利的剑刃往自己脖子上送了送,浑浊道:“成王败寇,杀了我便是!师父败在徒弟手中,不算丢脸。”

谢霁皱眉,手下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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