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朕是天子,难道连发落一个臣子的权利都没有吗?!还是说,岑勤要由你们发落才可,朕的所有决断都要经由你们的同意才行?!朕看你们是舒坦日子过久了,都不知道御史文官中书省的区别了!”
一通咆哮之后,皇帝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个个冷眼扫过跪在地上的官员:“朕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立刻滚回去,好好地看几本书,看看先贤是如何在其位谋其政的,要是想在这里继续跪着威胁朕,休怪朕对你们不客气!来人,都给朕看着时辰,一炷香之后要是还有人跪在这里,全都给朕绑了!押入大牢!”
纪鸣容大呼:“陛下!”
“给朕住口!”皇帝厉声喝止,“看来爱卿与那岑勤很是惺惺相惜啊,那么朕就如了爱卿的意,让你们两位好好地在一块叙叙旧。传朕旨意,御史中丞以下犯上,冒犯天颜,结党营私威逼枉上,即刻罢官夺禄,贬为庶民!来人,把他拉下去!”
“陛下万万不可——”
“陛下!陛下息怒!”
“陛下——”
这一声发落令下,有不少言官都开始为纪鸣容求起情来,只是他们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皇帝就更加愤怒起来:“好啊,都反了是吧?来人,全都给朕绑了!押入大牢收监候审!”
正当他怒不可遏时,一声甜甜的“父皇”声却在此时响起,他抬头一看,就见沈令月正脚步轻盈地朝他走来,一袭轻纱薄裙随风飘荡,端的是娇俏可人,顿时消了大半的气。
“令儿?”他笑道,“你怎么来了?”
第52章 救场
沈令月道:“正巧路过,听见这里动静有些大, 就过来看看, 没想到是父皇在搞鬼。”
皇帝笑着指指她, “这么巧?”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辞。
“是啊,就是这么巧。”她脚步轻快地上前。挽住皇帝的胳膊,笑倚着他俏皮道, “父皇,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你这般震怒, 大老远就听见了吼声, 真是吓了女儿好大一跳。”
皇帝故作恼怒地瞪眼:“胡说,朕哪里就吼得那么响了?”
沈令月目光轻转, 瞥了一眼正被大内侍卫捆绑堵嘴的纪鸣容, 这才抬头看向皇帝,先是哼了一声和他抬杠:“就有那么响。”又甜甜一笑,做出一幅贴心可人的模样问道, “父皇, 你刚才喊得那么响, 嗓子痛不痛?要不要喝点茶润润?”
皇帝哼笑一声:“若是朕想,你就能给朕原地变出一杯来?”
沈令月笑道:“父皇只要进紫宸殿, 茶水瓜果就应有尽有了,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哪里需要女儿来变。”言谈间,大内侍卫已经拉着纪鸣容退下, 她这才杏眸一扫,像是刚刚发现地上跪满了官员一样惊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这么多人跪在这儿?父皇,他们犯什么错了吗?”
皇帝斜眼看她,似笑非笑道:“怎么,薛成没有把事情都跟你说清楚吗?”
被点破了事实,沈令月干脆就大大方方地道:“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父皇。”她讨巧笑道,“不过薛公公也的确没有把事情跟女儿说清楚,他现在大概还在跟母后细讲来龙去脉呢,只是我性子急,一听父皇气着了,就立刻赶了过来,没有把话听全。”
“是吗?”皇帝不信,“你有这么关心朕?”
沈令月道:“自然关心。所以父皇,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惹得父皇这般生气?”
“你可以亲自问问他们。”皇帝冷哼一声,“听听他们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一个个地都拧着脖子跟朕对着干,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
沈令月适时地表现出了几分讶然和愤怒:“竟是这般缘由?那父皇你可不能从轻发落了他们,一定要好好严惩,让他们明白谁是君谁是臣,这么不懂规矩,合该好好地在这大太阳底下跪上几个时辰。不过,”她话锋一转,又道,“我怎么听薛公公说他们是为了别人才这样的呢?听说,是为了昨儿个被父皇发落的一名御史中台?”
皇帝冷笑:“是啊,的确是为了别人才在这里跪着逼朕收回成命,真是情深义重得让朕刮目相看。令儿可是要替他们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