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眼里看来当然不奇怪,你们两个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可我不同啊,我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压根就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徐瑾道,“那昭武将军之前不还对你爱答不理的吗,怎么这么快他就愿意给你题词了?”难道沈令月手腕真的这么高超,不过半个多月就能把那孤僻乖张的谢少将军给拿下?那她可得好好地请教请教,以后要是也看上了什么人,可就好办多了。
沈令月把步摇簪到发间:“他能给我题词,还要感谢咱们的那位好妹妹了。”
徐瑾一愣,在心里掰算了一下谁能够称得上她们两人共同的妹妹:“小卉?这又关她什么事?”
沈令月道:“她帮我出了个主意。要是没有她,或许我和谢初还不会有什么进展,你说,我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感谢她?”
徐瑾信以为真,有些意外地笑道:“真的?这我可真是没有想到,她十四岁还没到呢,居然就会替你出主意了,还真是人小鬼大,下次碰上我可得好好地打趣打趣她,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你忙,是不是也想着红鸾星动了,不知羞。”
沈令月心中一动,若有所思道:“倒也是,或许是真的红鸾星动了也未可知。看来,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光顾着自己,也该帮她在母后跟前提上一提才是。她也就比我小十几个月,也该考虑起来了。”
“怪道人家都说,昨儿娇娘,明儿红娘呢。”徐瑾打趣,“我看你呀,是有了昭武将军之后就希望其他人也跟你一样,就像杜公说的,何为名士,济天下者也,一个道理。”
沈令月但笑不语。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徐瑾就起身告辞了,沈令月让人跟着送她到宫门口,又让留香去传惜容过来。
当日她罚了那两个丫头每人五下杖责,虽说需要休养,但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留香早已行动自如,一直在卧房里休养的惜容更应该大好了才对,宫中不养闲人,养好了伤就该起来干活,可她却像是忘记了有这么一号人存在一样,只字未提惜容的名字,一直晾了有好几天,直到今天,她才像是忽然想起一般,让留香去传她过来。
惜容怕也是心中惶恐,怕沈令月自此以后就不再用她了,因此听闻传见,立刻就跟在留香的后头进了正殿,心惊胆战地跪下行礼问安:“奴婢见过殿下,殿下万福安康。”
沈令月没有说话,慵懒地靠坐在上首椅背之上,垂着眸,似乎是没有听到惜容的拜见声。
她不叫起,惜容也不敢起来,更没有那个胆子再行一遍大礼,甚至连一边的留香都低着头,不敢抬起半分。
摆放在四周角落的熏香缓缓飘至殿中的每一个角落,整个鸣轩殿安静不已,便是有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楚地听见它的声响。
惜容跪伏在地,纤瘦的脊背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变得有些发抖。
沈令月终于开了口,笑道:“瞧我,都忘了你身上有伤了,跪那么久,想必有些累了吧?知意,去小厨房叫厨娘熬一碗红豆汤来,给你惜容姐姐补补身子。”
惜容身子显而易见地一颤。
沈令月注意到了,轻笑着道:“看来果真是个知恩图报的,有情有义,不错,本宫喜欢。”
“殿、殿下……”
“也怪本宫糊涂,只想着当年本宫于你有救命之恩,却忘了你那时活得困苦,定是时时刻刻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本宫能够搭救你一把,在本宫之前自然也有人可能帮你一把,只是不想本宫这么实诚,直接就把你要了过来,让你脱离了苦海。”
“殿下!”惜容猛地提高了声音,颤抖着道,“殿下的救命之恩,奴婢永不敢忘,奴婢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殿下的救命之恩……”
沈令月嗯了一声:“看来你还记得,也该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吧,那时你还不过十一二岁,是个在春杏园中打杂的小宫女,那里的总管尖酸刻薄,只因为你没钱孝敬他,便一直苛待你,甚至让你在大雪封天的天气里身着单衣地跪上了好几个时辰,若非本宫经过,你怕是已经冻死在雪地之中了。说本宫对你有救命之恩,也不算有假。”
“是,殿下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
“你的确没有忘记。”沈令月轻叹一声,“可惜,你一直记得的却是别人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