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说,将军输了。”
谢初看着郭鸿云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你再说一遍?”
“分心对敌乃兵家大忌,”郭鸿云道,“还请将军切记。”
“郭鸿云,”谢初一字一顿地咬着话,“你是不是跟沈令月多讲了几句话,所以也开始学起她那睁眼说瞎话的功夫来?”
“属下不敢。”
“不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分心了?”
“属下虽然看不见,但属下能感觉得到。”郭鸿云再次重复了一遍,“将军,你分心了。”
“我没有。”
“有或没有,不是说给属下听的。”郭鸿云神色平静,“将军不若扪心自问,自三公主来到营中之后,将军是否当真心如止水,毫无一丝波澜?”
“你到底想说什么?”谢初的语气已经有些冰冷了,带着隐隐的怒意。
郭鸿云神情依旧:“属下只是想让将军明白一些事,将军本为陛下亲侄,又被越品封为昭武将军,本就惹人非议,若再迎娶陛下娘娘的掌上明珠,恐怕——”
“够了!”谢初猛地站起身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这些事我都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你放心好了,今日三公主来找我只是个意外,从今往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意外,酒楼之约我不会赴,其它的什么约定我也不会再答应。还请军师尽管放心,我这个人虽然行事冲动了一点,但还不会疯狂到拉整个谢家下水,不劳阁下从旁敲打!”
“将军?”郭鸿云一怔。
谢初深吸口气,勉强使自己平静下来,“北越多骑兵,若要上山,必会舍弃大批马匹,就算派兵火攻,我也可使调虎离山之计,此局已破,没有再纠缠的必要。”他紧绷着一张脸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去西营一趟。”
“将军可是想去问询急救丸的事情?”虽然还不清楚谢初为什么忽然发怒,但一听到西营二字,郭鸿云还是跟着站了起来,“那属下也跟着——”
“不必了!我自己一个人去!”
谢初拂袖而去,带起营帐门帘一阵不小的晃动。
望着摇摆不停的营帐门帘,郭鸿云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唉,他这话还没有说完呢,怎么将军就这么着急地跑出去了?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他知道他的下一句话是“恐怕更会招人侧目,还请将军日后行事收敛一二,否则与殿下之事难成”么?
唉,这人老了,果然就摸不透年轻人的心思了。
他笑叹一声,摇着头坐回本来的位置上。
他的这位将军主子啊,就是喜欢口不对心。早上来的时候还气冲冲的,从大将军抱怨到了三公主,抱怨大将军时还好,一说到三公主,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什么麻烦、祖宗、倒霉都说了个遍,那叫一个又气又恨、咬牙切齿,可一旦真正见着人了,气势却又矮了下来,陪着胡闹不说,还为他的那半句话而大动肝火,拂袖而去,他这将军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