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的很轻松,但独孤寒自认了解他,这么轻松地说出来,背后是什么不用明说。
没有谁会不介意亲妹妹的态度,更何况在这个世上,他们二人是血亲,最亲的亲人。
众人来到饭厅,照例两张桌子,拉了屏风。蒋氏没有来,而是在房内照顾丈夫。
齐妙没去母亲那桌吃,而是坐在独孤寒的身边。
对于他们二人的感情,大家早就了解,所以根本没有在意。
齐妙照顾着父亲用饭,耳朵时刻注意独孤寒跟齐雨泽聊天的内容。
二人对于梁庐的身体情况,已经做了最坏了打算。
日子既然订下就不能随意更改,可如今梁庐这样,谁也没有把握能撑到初八。
“……实在不行,就把消息放出去,以‘冲喜’为名,先把这小子的婚事办了吧。”齐雨泽随口说着。
看似随口,很明显是了解这家的情况。如果梁庐突然去世,梁汉松重孝在身、守丧三年,李紫玫仍旧要等。
再等三年,那可真就……
梁汉松闻言不同意,放下汤碗,严肃的道:
“我做不到。父亲眼瞧着就要撒手人寰,我怎么可以这么做。让我办喜事,那不如……”
“松儿,放出消息,八月初六成亲。”一直没有说话的梁安,直接开口打断了侄子的话。
今儿初四,再有两天,只要有钱、有人,相信绝对可以来得及。
齐妙压根都不知道定日子的事情,如今再次变动日子,倒也没多大波澜。
不过梁汉松很激动,直接站起身,冲着梁安抱拳拱手,有些焦虑的说:
“三叔,侄儿现在哪有心情去成亲?我爹眼瞅就要不行了,我怎么可能够……”
“没听少爷说吗,以‘冲喜’为名。”梁安不容抗拒的说着。“万一你们冲喜成功,你爹能活下来呢?”
“蛤——”
梁汉松火了,习武之人最不信的就是这些。更何况那个齐公子说了,他爹被人下了噬心蛊,蛊毒中最毒辣的那个。
即便找到养蛊人,也是徒劳,根本取不出来。
深吸口气,双手紧握的看着梁安,咬着下唇倔强的说:
“三叔,请恕汉松不能答应,此事还请……”
话没说完,李紫玫从屏风那边走过来,冲着梁安侧身行礼一下,道:
“三叔,我们的事情不着急,还是先紧着伯父这边要紧。”
梁安拧着眉头,看着眼前不懂事儿的二人,恨铁不成钢的道:
“谁说你们急不急了,现在是我二哥,躺着的是我二哥。既然已经这样了,冲喜万一成了呢?”
曹氏见丈夫发火,忙起身过来,走到丈夫的身边,素手搭在他的肩头,道:
“安哥,你看你发什么火,大家都着急,汉松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不答应也是正常的啊!”
齐雨泽放下汤碗,看了一眼身旁双目通红的青年,说:
“一切都要从实际出发。她年纪不小了,你父亲过世,你守孝三年,她在等你三年,真的就是东陵第一老姑娘!”齐妙闻言蹙眉,看着有些说风凉话的人,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其实这个道理大家都清楚,可梁汉松是人,屋里躺着的那位是给他生命的人。他若是兴高采烈的办婚事,那才说不过去行吗?
张嘴要说话,却被梁安捏了一把,话到嘴边咽回去,没有说出来。
果然,齐雨泽的话说完,梁汉松迟疑了。李紫玫见状,心里不落忍的拽了拽他的衣袖,道:
“没事儿,我能等!”
“等什么等。你能等,你未来公爹能等吗?他看不到你们俩成亲,能死的瞑目?”梁安继续抻哆着开口斥责。
本来都很懂事儿的孩子,怎么就偏偏油盐不进。
此一时彼一时,若是二哥好端端的,谁没事儿会着急改日子。
曹氏眼瞧着丈夫恼火,忙推了他几下,说:
“安哥,你别吃了,出去转转,散散心。这冲喜不冲喜的,也得二嫂来拿主意不是,你别跟着着急,啊!”
梁安闻言思索,随后起身,甩袖离开。
那碗米饭,都没有吃完。
齐妙接到母亲的眼神提示,忙不迭的起身跟着出去。路过李紫玫的时候,轻声说了句“别往心里去”就跑了。
李紫玫红了眼睛,梁汉松心疼,可也无可奈何。
屋子里的气氛就更尴尬了。本来这顿饭,大家就吃不下去,可又不能不吃。
如果都倒下了,谁来照顾梁庐,谁来操持家里,谁来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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