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圣旨。没想今天不仅见了,还瞻仰了。
更重要的是……
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人家,马上就要去京城生活、过日子了。
不仅如此,那家的丫头,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太子妃。
梁金山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烙饼。他媳妇儿也是如此,见丈夫没有睡,便开口道:
“孩子他爹,你觉不觉得这事儿太让人意外了?”
话落,屋子里安静,梁金山并没有作答。
金山媳妇儿见状,翻个身打算闭眼数羊,没想到——
“意外?可不是让人意外吗!”梁金山轻叹口气说着,随后一股脑的坐直身子,看着窗户又说,“当年就知道他在大户人家呆过,怎么也想不到……”
“真没想到他的闺女,竟然就是当年齐将军的女儿。现在想想,当初那齐妙改名,怕也是他们夫妻俩故意为之吧。为了给闺女一个认祖归宗的机会。”
“那不是,那没有。”金山媳妇儿忙不迭的摇头,看着当家的也坐起来说,“今儿晚上吃饭的时候三弟妹说了,她没想过这事儿能平反,都打算一辈子在这七家屯过了。”
“哟?!”
梁金山纳闷,看着媳妇儿躺着的方向,咂舌一下又说:
“那要是这样的话,那齐妙是自己改的?”
“可能是巧合吧。”明白丈夫的意思,她琢磨着给个解释。
现在,好像也就能用“巧合”来解释为什么当初梁桂香改名为齐妙了。
梁金山细细琢磨,“呵呵……”出声之后,道:
“这亮子、二叔他们都不是有福之人啊。你看看人家梁庐,分家之后跟三房关系好,现在大儿子当兵、小儿子念书,往后擎等着出息呢。”
“是啊,那梁敏霞也是个折腾货,等到现在跟她三哥走,多好。”
“算啦算啦,说那些有啥用,人都特娘的死了。”梁金山说完重新躺会被窝,长舒口气。
有些事情貌似就是这样,越想要的越没有,越不期盼的越出现。
梁安夫妻俩都已经打算一辈子在农家,不曾想人到中年,竟然有这么大的转折。
不仅如此,闺女还这么争气、给力,直接就成了太子妃……
……
转天一早丑时,梁安小心翼翼的爬起来,抹黑穿衣。
尽量动作轻,怕影响了媳妇儿睡觉。
蹑手蹑脚下地,不料——
“喝点儿热水再走,锅里给你煮了鸡蛋,吃完再走。”
曹氏的声音突然出现,吓得梁安一个激灵,诧异的惊呼道:
“什么时候醒的?吓我一跳。”
曹氏翻个身,闷闷的回答:
“别忘了吃啊,我再睡会儿。”
梁安见状没吱声,迈步去了外屋地。吃了两个鸡蛋,喝了些温水,这才去梁庐家。
他前脚走,曹氏后脚就起来了。点燃了屋里的蜡烛,开始收拾衣服、细软。
昨天忙活完太累了,什么都没收拾。去京城,即便宅子里什么都不缺,可这衣服、盘缠,路上总是要用。
金子、白银……
那些都不能动,只等妙儿出嫁,给她带走才是啊!
梁安刚到梁庐家门口,院门就推开了。梁庐看着弟弟,略有些哑的嗓子,道:
“起来了?”
“嗯。二哥也挺早啊。”
梁安刚说完,眼前多了个鸡蛋。梁庐碰了碰他,说:
“拿着吧,你嫂子一早煮的,我都吃过了。”
梁安见状,也把手里的鸡蛋摊开,哥俩互看一眼,默契的笑了。
烧纸、红纸,都是昨天晚上准备的。哥俩一路快走,朝梁宿友他们埋着的坟地走去。
一路上,梁庐说了不少,回忆老宅曾经的事情,忏悔自己当初做过的事情。还有,便是佩服梁安当年的做法。
“……老三啊,昨儿我跟你嫂子可晚才睡,我们怎么都想不到,你们两口子竟然能这么做。那丫头……生下来多重啊。”
“没称。”梁安略有些惆怅的说着。
到底是自己的亲闺女,生下来第二天替人丢命,那滋味终究不怎么好受。
梁庐也不再问了。再问下去,就是戳亲弟弟的心窝子。
转移话题唠着大儿子梁汉松。就这么边说边走,不一会儿便到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