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又哪里有那么乖,论性子叛逆,谁能和她比。
等天黑以后,福婶和茯苓都睡觉了,她悄悄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个东西,就出了门。
或许是心灵感应,她猜傅连溪应该还在外面。
果然,等她打开门,往右边一看,就看到傅连溪倚在墙边,正看着她。
两人目光对上,她一下就笑了。傅连溪看着她,也笑了,他眉眼间浮着笑,低声唤她,“还不过来?”
秦桑都快想死傅连溪了,她高兴地跑过去,刚过去就被傅连溪搂住腰,一把带入怀里。
秦桑吓一跳,手撑住傅连溪肩膀,下意识四下张望。
傅连溪瞧着她一脸心虚,好笑得很,在她耳边低声说:“没人。”
幸好已经是深夜了,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两个。
秦桑胆子大了一点,她抬头望住傅连溪,“你一直在这里吗?吃完饭了吗?”
“没吃。”傅连溪故意让秦桑心疼他,挺委屈的样子,他抬手捏了捏秦桑的脸蛋,“本来要来和你吃的,你不是把我关在外面吗。”
秦桑忍不住笑,连呼冤枉,“我可没关你,是福婶不让你进门的。”
傅连溪瞧着她笑,手指勾了勾秦桑下巴。
秦桑往后退开一点,她把手里的东西给傅连溪,“送你!”
傅连溪拿过来看,是一个香袋。浅蓝色,绣着两只鸳鸯。
针脚不是很流畅,一眼就能看出刺绣的人应该是刚刚学会。
他抬眼看秦桑,秦桑怪不好意思,她说:“我绣了好几天呢。虽然样子有点丑丑的,不过是我平生第一次绣的东西。”
平生第一次学会绣东西,第一次绣出一对完整的鸳鸯,虽然手法不熟练,针脚也很笨拙,可一针一线都是她的感情。是她想着傅连溪,在灯下一针一线慢慢绣出来的。如果不是傅连溪,她不会有这样的耐性做这样的事。
傅连溪久久看着她,没有说话。
他的眼睛在夜色里显得更深,像深邃无边的夜空。
秦桑见傅连溪一直盯着自己,也不讲话。
她偏头看他,“怎么了?”
傅连溪看着她,轻轻摇下头,嗓音有点哑,“没什么。”
他拉过秦桑的手,在月光下仔细看了很久。
指端有一点红,有几个被针扎破留下的小血点。
他抬眸看她,低声问:“疼不疼?”
秦桑笑着说:“不疼啊。开始有一点,不过现在已经熟练好多了。”
她把香袋拿过来,取下傅连溪腰间的香囊,把里面她之前送他的护身符拿出来,放进她新绣的香袋里。
放好才又重新帮傅连溪系回腰间,等弄好之后,才抬头望住他,“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吃点东西。我也进去了。要不然一会儿福婶醒来找不着我,知道我偷偷跑出来见你,该要说我了。”
傅连溪嗯了声,他拉过秦桑的手,偏头在她脸颊吻了一下,低声说:“早点睡。再过几天就来娶你了。”
秦桑抿着唇笑,她乖乖点头,“嗯,我等你啊。”
这晚之后,傅连溪就老老实实守着规矩,没有再来找秦桑了。
主要是府里也愈发忙碌起来,从前的同僚们得知傅连溪要成亲,哪怕没收到请帖,也千里迢迢赶来道贺。傅连溪近来心情十分不错,但凡来道贺,都敞开大门欢迎,令手下安排住处,届时请大家喝杯喜酒。
云湛来扬州时,是成亲的头一天。晚上,两人坐在院中闲聊,忆起许多从前的事。傅连溪从前是不愿意回首过去的,今晚却难得很平和。对他而言,过去再多苦难都过去了,他如今拥有了秦桑,便觉得从前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他已经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了,还有什么不满足,还有什么可怨恨。
这晚他没喝几杯酒,和云湛闲坐许久,回房间也没怎么睡觉。
不是不想睡,是完全睡不着。
他手枕着头,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睁眼到天明。
他唯一有一点后悔的事,就是如果早知道他会这样喜欢秦桑,他就应该早一点,在刚认识她的时候,就喜欢上她。也不至于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光。
好在他们都还年轻,未来也还有很长的时间留给他们厮守。
秦桑也没有怎么睡着,且第二天一早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
其实认真讲,这是她第二次成亲了。可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喜悦和紧张。
当初和亲,她是一点也不紧张,甚至连半点害羞的心思也无。满脑子都是怎么应付过去,拜堂的时候想的也都是这破地方哪来的这么多破规矩,怎么还没有完?她脑袋都要被那些沉甸甸的首饰给压垮了。
可今天却不一样,她坐在梳妆镜前就开始紧张了,而且比什么时候都乖,乖乖坐着,由着侍女们替她梳发,替她化妆,什么珠钗首饰往头上戴都没意见,唯恐弄得不好看,还时不时拉茯苓问问,“好不好看?”
茯苓都忍不住笑了,她说:“上回也是成亲,怎么没见您这么紧张?”
秦桑小声道:“上回能一样吗。”
她照照镜子,抬手摸摸头上的珠钗,“这个好看吗?”
</div>
</div>